1370 一如预期(1 / 2)

富江柔软地摆动身体,迅捷地打出刺拳,华丽的翻过身体,于半空用双腿绞杀对方的咽喉。敌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要害,在我看来,构成诺夫斯基这具人形躯壳的是大量的黑烟之脸,它没有内脏,也没有人类身体真正具备的要害,乃至于骨骼关节等结构,而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形状而已。然而,在富江的面前,本该是诡异非常的诺夫斯基,也一如普通人那般,被仅仅是快速的拳击和腿脚重创。

富江的每一次拳脚击打在它的身体上,都会产生与其挥动速度和声势截然不同的冲击感。这种冲击感哪怕是肉眼也能观测到,因为,它搅动了空气,扰乱了视线,乃至于在对其“运动”的观测上,有着无以伦比的存在感。

冲击从两人的接触面迸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贯穿身体,让背后的空气呈现明显的扭曲。

我之前有想过,富江的攻击还是和以前差不多,不过,就威力而言,或许这种认识是错误的。至少,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富江在前期的冒险里可没有仅凭手脚就释放出如此大的冲击。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一击就会毙命吧,但是,非人的诺夫斯基仅仅是狼狈而已。

“怎么了?你这个家伙,速度不是很快吗?身体也完全没有人类的要害吧。”富江闪过诺夫斯基的反击,它的动作相比起富江的流畅和力量顿挫的美感,就如同小丑一样,“可是你完全只会用人类的方式,人体受限于肌肉、神经和关节的构造,而不可能做出太多的动作,但你是可以的吧?”

虽然她这么说。我也有这么想过,但看诺夫斯基的样子,并非是没想到。而更像是无法做到。我回想之前它的动作,所带给我的一些矛盾和违和。的确正如富江说的那样,哪怕是面对我的时候,它的行动和技巧,虽然在一些效果上很诡异,但大体上却并没有完全摆脱“人类”的禁锢。

它仍旧是用双腿来奔驰,用嘴巴来说话,用拳头来揍人,能够听到它的呼吸声。它的心跳,有着人形结构所拥有的一切优点和缺点。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是人形呢?为什么明明只是具备人形的轮廓,却又必须受到人形内部构造的桎梏呢?

如果是为了交流,而采取更受认同的形象,那当然可以理解。

哪怕是人形江的存在,我也可以从自身出发,找出不少可以让自己接受的原因,最能让我开心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想要和我在一起,受到真江资讯的催发。所以才拥有了人形江的身份。

但是,诺夫斯基和我之间似乎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本就是以“怪物”为目标进行改造的命运之子,完全抛却人类的形态。而成为更强大的战斗兵器,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者说,那么做才是正常的。

然而,不仅仅是诺夫斯基,至今为止,所有我所碰到的神秘事物,大部分都尽量维持着人形的躯壳,哪怕是素体生命和死体兵夜市如此。而真正以非人的姿态呈现的,基本上只有恶魔而已。

从病院现实的角度进行解释。当然可以认为,是因为构成这些形象的本质就来自人类。而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非人。

不过,抛却病院现实而仅以末日幻境看待这个问题。却又让人感到有些迷惑。

如今的诺夫斯基的意识中,还存在过去身而为人的诺夫斯基的因素吗?和人形江一样,受到原本的个体资讯的影响,而下意识保持着和过去一样的形象,以及自我束缚吗?

“说到底,你也是一个半吊子呢。”富江又是一拳,将它打了个对穿。

挂在富江手臂上,被其高高举起,又摔在地上的诺夫斯基,没有因为这表面看起来十分严重的伤势而再起不能,它用力爬出一段距离,拉远了和富江的距离。

“怪,怪物……”它如此说到。

“哼。”富江歪歪头,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勃发的兴致,说:“从来没有可以战胜我的人类,所以,不变成怪物的话,就会渐渐变得无聊起来。呐,听我说,半吊子,抛弃你还在坚持的那微不足道的东西,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怪物如何?下一次再见面的话,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就干掉你。虽然很想在这里就干掉你,但是,真正可以变成怪物的家伙……可不多呢。”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诺夫斯基阴沉着表情,“虽然难以想象,但是,必须承认,现在的我的确输了,但是,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杀了我?我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败犬的叫嚣。”富江不屑地轻哼一声,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转向我这边问道:“阿川,没事吧?”

“你觉得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江。”我吸着烟,坐在地上,从右脚到腰部一侧的部分身体,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但却不像是被割去这一部分,进而可以看到内脏,用手去触碰的话,那里的确凹陷一截,却在截面处没有太过明显的触感。虽然在位置上,这部分的功能应该会停止工作才对,不过,完全没有出现内脏缺失而带来的负面影响。

唯一的痛楚,就是从出现后就没有停止的,一直席卷着全身神经的痛楚。

真是古怪的攻击效果。说不定,当我只剩下一个头颅还没有虚化的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样,可以思考可以说话吧?不过,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倘若彻底虚化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呢?

虽然诺夫斯基第一击的效果,结合当前的环境,可以引起许多猜想,但要真正解决,依靠“找出原因,分析本质”这样的科学逻辑是不可能做到的。最终还是需要依靠神秘的力量。

“喂,高川先生,这个富江到底是什么东西?”诺夫斯基突然向我问到。这样的提问可不像是之前还在打生打死的敌人应该说的。

“……果然,你给我的感觉。和之前不同。”我盯着它,在它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你是诺夫斯基?”

“我当然是诺夫斯基。”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