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组织的副手,这么重要的行动,当然不可能是自行其是。”我反问道:“你觉得组织的命令,是如何传递给身在这个基地的我呢?我会带走格雷格娅,然后,你们继续你们的事情。我之所以站在这里,当然不是偶然的,被牵着鼻子走进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正如你们依循先知的预言做出计划,我也如此。”
不过,在这里我稍微说了点小谎,不过,也许也谈不上是谎言,谁知道八景当时到底预知到了什么呢?她没有阻止我和咲夜进入拉斯维加斯,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解读为,我们需要走上这一趟,至于我们会得到什么,只能说,带走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八景现在让我们离开,也一定不是无的放矢,仅仅出于对形势严重的推断。
因为她是先知,她是挚友,是另一种形态的至亲之人,是无需怀疑之人,是必须拯救之人,这些标签都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视她,会尊重她的每一个暗示和命令。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高川先生!”走火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你的意思是,你们耳语者的先知,预言了我们的先知?说谎也要有个限度!”
“不,我们的先知,只是预言了,我将会带回格雷格娅,仅此而已。”我说:“和命运之子计划没有关系。既然我们将会带走格雷格娅,那便证明,她并不是你们计划中的那个人。”
“这样的反证是不成立的,高川先生。”走后沉声说道,“在事实诞生之前,谁都无法否认格雷格娅的可能性。”
“先知预言事实,走火,你也说过,先知可以做出决定。”我说。
“但不是你们耳语者的先知!”一旁终于有人忍不住发话了,“即便是先知,也是不同的,而且,你在这里空口说白话,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看了这人一眼,便重新转回视线,对走火说:“我们将会带走格雷格娅,这便是我们先知的预言,先知的预言必然会成立。说白了,这和格雷格娅是不是命运之子完全么有关系。但是,既然你们认为,命运之子将会改变接下来的情势,也必定会发生这样的事实。那么,唯一能让两个事实同时成立的情况,就只有一个。很遗憾,即便你们在看重格雷格娅的可能性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在被先知预言到的时候。围绕她的事实已有定论。你可以怀疑我所说的话,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坚持我在说谎。并以此做出决定,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而且,更遗憾的是,你无法证明我在说谎,因为,你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先知,既然你们的计划。是根据你们的先知预言来进行,那么,即便我带走格雷格娅,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在这里和你所说的,我所要求的,你所同意的,都将成为预言成真的铺垫。”
是的,先知的预言将会成为事实,因此,实际上。所有的行动,无论愿意或怀疑与否,都只会对这个事实起促进作用。这种客观进程,往往会和人们的主观思考产生矛盾——如果我不这么做,或者我这么做。会不会让预言到的未来产生变数?这是大多数人都会产生的想法,而且,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想法,即便事先告诫过自己,也会习惯性地,本能性的,依循这种主观猜想做出一些决定。但结果只会是,他们的动摇、主观能动和暂时性遗忘,都是推动预言成为事实的一个因素罢了。
从这个意义来说,也可以认为,无论当时的决定是什么,都不会改变未来,而是,当时的决定,铸就了未来。
我和走火无言对视了好一会,我觉得,他一定能够明白,带走格雷格娅这件事的重点,其实并不在于我是否说谎了,也并不在于,如果我带走格雷格娅会发生什么。而在于走火自己的决定,以及伴随这个决定,会发生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不会防止预言成为事实,但是,却有可能让没有预言到的情况,发生让人难以接受的变化,即便,这种变化,也将是推动预言成真的因素之一。
结果已经确定,过程却是未知,这才是先知预言给人带来压力的源头。正因为过程未知,所以,才会让人觉得自己做点什么,就可以选择一个比较好的过程,避免最坏的过程。
“我将会带走格雷格娅。”我再一次强调到,“这将会成为事实。”
“我明白了。”走火深呼吸了几下,沉着脸对我说:“我会让格雷格娅和你一起离开。”
听到走火的回答,有人表示震惊,但也有人觉得理所当然。实际上,知道先知的预言究竟意味着什么的人,都能够理解我和走火的言谈中所存在的逻辑,只要“先知的预言将成为事实”这个前提存在,这个逻辑便是完美的,所有相信这个前提存在,并以之进行活动的人,都必然能够明白走火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对此感到震惊的人,也并非是全然不理解其中的奥妙,只是故意忽视这样的奥妙,利用这种在寻常人看来“矛盾,不成立”的逻辑,试图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而已。
这样的心态,对于能够站在这里交谈的人来说,都是心知肚明,却又不能挑明,必须通过“正确的政治协商流程”来进行的交流。
明明是神秘组织,却又习惯于,或被迫于使用这种手段,真不知道该说是悲哀还是丑陋。不过,这本身就是他们不纯粹的证明。大概是因为屈从于“越纯粹的东西就越脆弱”这种想法吧,的确,以正常的社会规律,乃至于科学社会观和世界观来说,这样的论调大行其道,然而,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忘记了“神秘”本就是不科学的呢?
“神秘”不需要屈从于正常认知中的理所当然、客观规律和经验观点。它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可能性,在这种不可捉摸中,“纯粹”和“脆弱”,并不是一定会划上等号的。
虽然,我的心中产生了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我并无意去劝导什么或者改变什么。自己所在的组织该是怎样的,人际关系该如何发展,等等,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而且,也必然是根深蒂固,难以动摇的。我没有立场和精力去和他们辩论什么才是正确,什么才是错误。
“我不希望你还有更多的要求。”走火对我说:“而且,我需要你为我们做最后一件事作为交换。”
“什么事情?”我没有反对,直接问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