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 脱离(1 / 2)

侵蚀了玛丽亚的记忆幻象,成为现在唯一的“玛丽亚”的红衣女郎,不仅仅在这个卫生间里,乃至于在整个房子中,都是主人一样的存在。是危险,可怕,而且心情极差的主人。

对付我这个窥探其秘密的入侵份子,自然不会留有余力。

我知道正面对上她没有半点好处,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知道,现在的这个自己,到底可以在这个境界线中,和面前这个怪物般的家伙对抗到何种地步。因为,在真正获得精神统合装置之前,不可能完全避免和她打交道吧。

没有风,但是红衣女郎的长发和裙摆飘舞起来,她前进,我后退。我按照刻意选择的后退路线,即将挨上洗漱间的大门,在那之前,我放在身后的手已经抓住了门把。用力扭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没有上锁,这个卫生间真的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一个了。然而,就在我准备将门打开的时候,一种危险的直感促使我偏开身体。只听到“噗”的一声,一把足有成年人标准身材那么大的锯刀穿透门板,差点儿就将我扎得透心亮。

在明亮的光线中,一片巨大的阴影从门缝下方渗进来,一直拖曳到对面的墙壁上,将红衣女郎整个儿笼罩起来。这个巨大的阴影轮廓,有着极为明显的山羊头,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突然发起攻击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只羊头恶魔。

在我触发了洗漱间的异常时,这只羊头恶魔就已经再次出现,只是红衣女郎的乱入,以及我们之间的僵持与对抗,成为了当时的主旋律。直至现在,当这个仿如记忆幻境般的洗漱间不再是单纯的记忆。我面前的玛丽亚,也不再是回忆中的那个玛丽亚,这只羊头恶魔用粗暴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这头怪物在门外用力划拉着这把巨大的锯刀,遍布血迹和锈色的锯齿撕咬着门板,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下一个呼吸。洗漱间的大门被劈成了两半。虽然身后同样危险,但是,我仍旧没有从红衣女郎身上挪开视线,因此,当她在我的眼前消失的时候,我并没有松懈,立刻发动了速掠超能。

通过地面影子的判断羊头恶魔的位置,速掠超能发动的一瞬间,一种奇异的空管感从我的背后延伸出门外。拐过羊头恶魔的身旁,闯过厅室,直抵门外,构成了一条完整的回避路线。我没有丝毫犹豫,沿着这条奇异的管道向外飞驰。当我钻出门口的一刻,红衣女郎恰恰在洗漱间的门外出现。

羊头恶魔正举起那把巨大的锯刀,我便从它的腋下与门边之间的空隙窜了出去。在速掠超能发挥力量的时候,羊头恶魔的动作相对变得缓慢起来。但是,围堵在更前方的红衣女郎却不在这个相对作用的范围内。她背对我站在羊头恶魔左手的锁链上。锁链的另一端,的确缠绕着一具棺材黑色的,外观十分普通的棺材。这样的场景,让我不禁觉得,轻盈地站在锁链上的红衣女郎背对我并非是故作姿态,而是在凝视那具棺材。

那具棺材中放着的。会是亨利的尸体吗?各种微妙的线索,都让我不由得偏向这个结论,不过,我要离开这个卫生间,就必须经过那具棺材。红衣女郎就在这个时候。以和我同样的速度转过身来。

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中发生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眨眼,红衣女郎的身影已经不在那里了。我能感觉到,一对尖锐的物体正从后上方插来。速掠超能构成的无形通道霎时间扭曲,奔驰在这个通道中的我也随之离开原有的位置。即便是在这个境界线里,重力作用依旧呈现,大概是因为在构成这个境界线的意识中,重力作用就像是空气一样,是如同本能的印象吧。但是,在这条无形通道中,我几乎可以无视重力的存在。

我原地旋转身体,踏足侧面的墙壁,以一个及时的转折避开了突然的穿刺。在动作变形的一瞬间,我确认了,这极度阴险快速的一击,的确来自于红衣女郎,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她就像是失去了重量般,轻飘飘地停留在半空中。在我的视线离开前,她再一次消失了。

第二次袭击同样是在视野死角,瞬间发动,危机直觉配合速掠超能,再一次调整了无形通道。这一次,我完全确认了,即便在这个境界线中,没有正常世界中那样坚硬的身体、高速运算的脑硬体和连锁判定能力,被大幅度强化的直觉和二级魔纹带来的真正的速掠超能,仍旧让我可以直面这个能力诡异的红衣女郎。

至少,只要我奔跑起来,即便在卫生间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她仍旧很难击中我。当然,如果要对战的话,至少需要一件武器,光是拳头的话,大概是无法给她造成威胁的吧。和红衣女郎“玛丽亚”相比,羊头恶魔虽然看起来十分强大,不过,在速度上却不止慢了我一步。在速掠状态下,它的所有动作看起来都极度缓慢。

卫生间的大门就在眼前,但是,如果门无法打开的话,一直通往门外的无形通道会让我直接撞上去。我停下速掠,利用惯性向后滑动了一段距离,将身体贴在门板上,抓住了大门的把手。速掠停止的一刻,视野中,羊头恶魔的相对速度也恢复正常,被它高举的锯刀猛力剁在地上,装修板材被打成一块块破片向上飞溅起来,露出下方的金属质地。然而,当我朝它那边看去的时候,红衣女郎不在那里。

门把手轻易就被扭转,但在我推门的一瞬间,又是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我侧过身体,用肩膀用力撞开大门,与此同时,也是刀尖从门的那一边穿刺而来的一刻。猛烈翻转的门板将刀子卡住了,在我冲出卫生间的一刻,我看到红衣女郎正试图将这两把菜刀拔出来。

“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我没有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尝试和她进行沟通,尽管在这个时候,四周的环境已经变得十分异常,脚下的地板仿佛是生物的内脏,而墙壁似乎由无数蠕动的虫子组成,光线阴沉。到处都是肮脏的景象和令人作呕的臭味,和只有一门之隔的卫生间内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就像是在进入记忆幻境之前,卫生间中的景象和卫生间外的景象调了个位置。

那种身处镜像世界之中,身处玛丽亚的记忆所构成的幻境之中的感觉仍旧十分强烈,不过,既然是在境界线之中,那么,无论镜像世界还是记忆幻境,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明白。自己不可能真的在镜像的世界里,亦或是停留在玛丽亚过去的记忆中,只是,意识态的暂时异变,构成了极为近似的现象而已。

这个境界线是如此巨大,即便“玛丽亚”的异常和其拥有的神秘力量是精神统合装置带来的,也不可能达到干涉整个境界线的地步。这种由“玛丽亚”而产生的异常大约只能维系在这个房间中,只要离开这里。就能回到这个境界线正常的基地环境中。

我是这么判断的,而且。我挺相信这个判断。不需要对是否可以离开这个房间抱有疑问,因为,“江”不可能任由我被封锁在这个地方。“江”的能力毋庸置疑,既然可以挖掘出藏在“玛丽亚”内心深处的秘密,自然也有办法提供离开的线索也许会让我吃点苦头,但目前还没有必要担心它会故意陷害我。

所以。如果可以在离开前,和这个房间的主人,拥有精神统合装置的直接线索的关系人红衣女郎“玛丽亚”成功达成交流的话,会省却不少时间。我不打算侵犯她,也没有和她为敌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精神统合装置在什么地方。我希望能够和她交涉,不过,无论是在瓦尔普吉斯之夜里,还是在这个境界线中,她从来都不像是容易沟通的存在,甚至让人觉得,她是否拥有正常的完整的思维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