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江步伐轻快,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是,这些清晰的声响并没有引来更多的动静,和大厅中一样,整个楼层中似乎只有我和她俩人。楼层的布局结构没有变化。视网膜屏幕很快就从她的行进路线上判断出她的目的地,果然是那间曾经打不开的房间。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我并不打算在这里阻止她,同样也对她的目的带着一丝好奇心。
虽然右江没有说出自己的确切目的。但是从“收割成熟的果实”这样的说法,还是可以对其目标进行一些猜测。最好的情况是,她为瓦尔普吉斯之夜在这座酒店大厦中的封印而来——虽然现在这座酒店大厦和之前那座有着相当大的区别,但是对于神秘学来说。这种出现先后的差异并不重要。她要“收割”的目标,也许是黑泥、小丑怪物、乃至于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如此一想,多少可以证明,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发生的一切,乃至于瓦尔普吉斯之夜本身,都并非完全为自然形成的。
这是让人相当毛骨悚然的猜测,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之强大,已经无需再述,能够人工制造,不,只是单纯地影响瓦尔普吉斯之夜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已经是相当可怕的能力。这种事情让人觉得一定不是单个人可以做到的,非得有一个技术精湛,结构紧密的庞大组织才能做到这种事情。既然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出现在拉斯维加斯,那么,这个组织一定在欧美地区拥有极大的力量,才能在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城市进行这种实验。
然而,组织庞大,潜伏极深,拥有强大的技术能力和紧密的结构,这样的神秘组织在欧美地区又有多少个呢?至少,就连出身于末日真理教的席森神父,也没有提起过存在这样的一个组织。末日真理教已经是欧美地区最大的神秘组织,而第二大的神秘组织就是走火所在的组织,仅就欧美地区来说,这个神秘组织的地下生态结构已经被确认无疑。而能够制造或影响瓦尔普吉斯之夜,并且,至少在伦敦和拉斯维加斯这两个影响力巨大的城市,进行了两次瓦尔普吉斯之夜实验的神秘组织,难道连欧美地区的前三都排不进吗?这显然是十分荒谬的事情。
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大型神秘组织只有三个:末日真理教,走火隶属的反抗组织,以及锉刀隶属的雇佣兵组织。以个人感觉来说,虽然神秘组织,尤其是大型的神秘组织,在追求“神秘”的道路上,总会有一些不为人道的阴暗面,但是,会选择在伦敦和拉斯维加斯进行瓦尔普吉斯之夜实验的组织,只有末日真理教是最为吻合的。
那么,我眼前的右江,是来自于末日真理教吗?她所说的“收割”,是否意味着,她在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实验中,承担着极为重要的责任?她看起来并不是巫师,毫无畏惧地在这个异常的空间中行走,她拥有怎样的特殊能力?
许多疑问单靠推断是无法得到解答的,在对她的来历和目的进行猜测后,我不由得想起艾鲁卡,末日真理教的巫师,以及在统治局三十三区研究所中发生的事情。第一枚人格保存装置就是在那个地方获取的,让我不得不认为,艾鲁卡和末日真理教的巫师,以及素体生命们合作,目的就是制造那枚人格保存装置,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被我夺走罢了。然而,人格保存装置是艾鲁卡与那两方接触后才开始制造的吗?末日真理教和素体生命,对人格保存装置的了解又有多少?
不过,既然末日真理教已经和人格保存装置发生牵扯,那么。它们与精神统合装置产生联系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也许末日真理教早已经开展对人格保存装置和精神统合装置的研究。只是艾鲁卡加入后才取得进一步的进展,而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正是涉及“精神统合装置”的研究成果,或阶段性成果。亦或是一种专门为“精神统合装置”而存在的孵化器,而最初封印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施法者也好,被判断为精神统合装置线索的丘比和龙傲天也好,他们的存在和行动,同样是出于这个实验计划的引导。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完全在那个可能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幕后组织的掌握之中。
这个幕后组织一直都在监视着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所发生的一切吗?如果,封印施法者,丘比和龙傲天的出现和变化,是他们已经规划好的实验进程。那么,我的出现和所作所为,究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还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如此一来,右江目标的最坏可能就是:她是为了回收精神统合装置。
我回顾进入瓦尔普吉斯之夜后所发生的一切。细细体味如今的酒店大厦,完全找不到被监视的感觉。如果他们在观察着这些事件的发生,到底是通过怎样神秘的方式?
如今之计,也只能跟随右江,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这个瓦尔普吉斯之夜就是为了制造精神统合装置而存在。而右江的目的是回收此时已经完成的精神统合装置,也就是所谓的“成熟的果实”,那么,至少跟在她身边。能够找到精神统合装置的几率是最高的,毕竟。至今为止,我仍旧不知道,精神统合装置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路无话,我们顺地抵达那间曾经无法打开,后来涌出黑泥的房间前。此时房间的大门仍旧紧闭着,看不出它曾经涌出过黑泥,当然,现在的这个房间,在某种意义上,和那个涌出黑泥的房间是不同的。右江似乎并不反对我跟上来,反而回头对我说:“你也要进去吗?”
我点点头,右江也不再多问,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敌意和端倪。她或许知道我们的目标相同,但是,从她身上找不到敌意,也无从判断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右江伸手抓住门把,用力摇了摇,门锁着,发出咔咔的声音。不过,她很快就从胸口掏出一把钥匙串,说起来,起初被她的存在夺走了注意力,此时才发现,她的身材是极好的,而且,三围数据预估也和近江差不了多少,在这身红色吊带裙下似乎没有穿内衣,隐约露出勾人魂魄的曲线。
右江在钥匙串中轻车熟路地找出钥匙,在我的注视中插进门把的锁1 38看書網地扭动几圈,就这么将看上去打不开的房间推开了。
一股怪异的味道伴随房门的开启扑面而来,房间里相当闷热,和外界的空气对流时,形成的风打在脸上,感觉就像是房间中的空气在膨胀,有些让人感到难以呼吸。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视网膜屏幕中,却映出房间中的物事——除了地板上的图案,以及环绕图案伫立着的柱状体,没有更多的东西。这个房间的结构也和其他的客房不一样,偌大的空间并没有分割成数个房间,完全就是一个大厅,一点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右江也没有立刻踏入房间中,直到房间中的热气有些消散了,走廊上的萤光逆反了风向,点点涌入房间中,这才打量着房间中的物事。她看上去似乎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淡绿色的光芒将地板上的图案映衬得虚幻——那明显是一个圆形的魔法阵,没有生物之类的祭品,只是在中心的三角形图案的三个尖角上打入了几个柱状体,看上去像是木桩,质地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外表并不光滑,有诸多毛刺,还刻上了一些抽象的图案,近似早期人类遗址中发现的那些具有祭祀意义的壁画。
那种怪异的味道,有很大一部分是从这三根木桩上传来的,虽然没有生物祭品,但是木桩上的斑驳,就是血迹和肉丝凝结干涸后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