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羽不是个蠢货,自然能看出北辰殊的想法,她心中暗暗气恼,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强的戒心,同时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这名为烛辰的邪龙魔所办的事情必然与风笙的秘密有关!
待北辰殊离去,尘羽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独自坐在亭中,一时半会儿有些摸不准自己的心理。
她不喜欢风笙,因为这个魅魔手上握着她的小命,她的一言一行都需要小心谨慎,万不能激怒对方。
但如果现在给她一个逃离风笙掌控的机会,她又会感到迷茫——失去了风笙的庇护,又不能回到那对她没有半分怜悯的族中,结果可能比现在更惨。
她究竟是在纠结什么呢?
尘羽思索了许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她是在嫉妒。
最开始风笙对她的态度就很差,她虽然有些郁闷,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然而没多久便出现了一个烛辰,风笙对烛辰明显更加信重,她的地位就愈显尴尬,这让她心中产生了许多不平。
想明白这一点,尘羽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想她应该感到悲哀,因为她居然不是因为自己受制于人而不平,而是因为嫉妒而不平——多年处在月魔殿的磋磨之下,她的性情早已被磨平了,失去了作为高阶魔族的傲气,让人看着……可笑又可怜。
这一刻,尘羽意识到,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被打断的脊梁,并不是说接就能接上的。
“唉……”
一声叹息萦绕在亭台楼阁之中,然而除了尘羽,无人知晓——也根本无人关心这一声叹息为的是什么。
?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半年已过,北辰殊再次踏上了寻找魔界通道的路。
三年来他主要还是在魔雍城附近活动,结果一无所获,因此这一次他打算走远一点,去其他地方看看,或许能有点收获。
墨天微对此无可无不可,她的研究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刻,并没有那么多心思可以放在北辰殊身上。
北辰殊的目标是位于第六重魔域北部的蛮湮城——这是两个比较弱势的高阶魔族蛮角魔与飞湮魔共同打造的一方主城,也是第六域三十六主城之一。
其中,飞湮魔一族擅长传送魔图与通道架构,只是因为族群中真正的巅峰强者太少,才不得不居住在第六域这等高阶魔域中的“偏远之地”。
如果说哪些族群最有可能知道魔界通道的消息,就北辰殊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飞湮魔当名列前茅。
魔雍城与蛮湮城有传送魔图相连,在花费了一笔不菲的魔源石之后,他来到了蛮湮城。
一到地方,北辰殊不禁皱了皱眉,“这地方与魔雍城相比,环境要更恶劣许多。”
魔雍城是连接第五重魔域与第六重魔域的要地,周围空间极为稳固,环境也因为历代以来的不断改造变得极为适合魔族居住。北辰殊身怀仙魔之体,也很适应那里的环境。
但蛮湮城就不同了,这里靠近第六重魔域边缘,往北不过数万里,便是令几乎所有魔族都闻之色变的深渊之地,受到深渊的影响,不管蛮角魔、飞湮魔两族如何努力,环境都没什么起色。
——甚至于有传言说,两族正在计划将蛮湮城往南迁移,只是因为其他领主的反对,此事一直未能确定下来。
北辰殊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一点,按照过往的经验,他伪装成了一个高阶魔族的麾下亲卫,在城中出手一些宝物,在城中掀起不小的波动,终于引起了东道主飞湮魔的注意。
因他身后似乎站着某位强者,本身又是高阶魔族,飞湮魔一族也没有非要闹得鱼死网破,便派出了几位魔族前来试探。
北辰殊驾轻就熟地一一打发了,很快便被飞湮魔的一位强者奉为座上宾。
“烛辰兄弟,不知你这一次来蛮湮城,究竟所为何事?”飞湮魔强者飞崚,一位真魔境的强大魔族,此时对待北辰殊的态度却分外友好。
这倒不是因为北辰殊的主角光环已经再次升级,而是在之前的试探之中,北辰殊便利用烛虹所散发出的威压,让对方怀疑他身上带着护身至宝,这样一来,飞崚自然也就更相信他伪造的身份,自然不敢盛气凌人。
——烛虹虽然眼见着是不成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震慑一个刚刚进阶真魔境不久的魔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魔界无比广阔,强者亦是无数,除了喜欢在人前活跃的那些,更有许多习惯了隐藏在暗中,是以除了有魔祖做靠山的魔神宫,其他势力根本不清楚魔界十二魔域之中究竟有多少强者,这也是北辰殊敢如此胆大包天的缘故。
“此事原也不是机密,飞崚大哥既然问起,我便直说了。”
北辰殊淡淡一笑,却又挥手取出数件宝物,每一件宝物都是连飞崚都极少见到、万分渴求的那种。
见飞崚的气息都已经变得有些不稳,显然正在克制自己心中的贪念,他这才徐徐说道:“我家大人听闻仙界颇为有趣,便想要进入其中一观,然而大人自在久了,并不愿加入远征军中受人辖制,便想要找找有没有其他法子可以进入仙界……”
这话看似大胆,其实不然。
三年来的东奔西走也让北辰殊明白了许多事情,魔族虽然奉众魔祖为至高神灵,但却并不是所有魔都愿意加入他们麾下的势力,自然也就没有门路进入诸天万界、仙界——他编造的这位大人纯属子虚乌有,但是与他类似的大魔却有很多,这也不是什么很犯忌讳的事情。
飞崚若有所思,这话倒是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原本他就觉得奇怪,怎么烛辰的主人随便赐下一个保命之物气息都如此强大,却不能使唤些真魔境的魔族,非要让他出来办事——现在看来,恐怕那位大人为了得到进入仙界的机会,已经将麾下许多魔族都派了出去,眼前这位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