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肃就和韦蝉昇一道,坐着韦府的马车去往擎涅寺。
什么?
要问二狗那臭小鬼呢?
那肯定是不能让他东跑西窜的,王肃把他留在韦府练剑了。
这擎涅寺,王肃以前倒也听过。
听说十几年前的时候,香火旺盛,来此拜佛的大多是妇人,都是为求子而来。
只不过,曾经的繁荣是曾经的,虽说擎涅寺鼎盛时期曾还与当时的怀德寺,也就是现在的皇觉寺争过“皇觉寺”的名头。
也就是皇家御用的寺庙。
王肃听闻,其实当时并非是怀德寺占据上风,而是擎涅寺。
只不过当时擎涅寺的方丈不知为何,下令不与怀德寺争了,于是便成了怀德寺成为皇觉寺。
“听说现在擎涅寺求子不灵验了?”
坐在马车里,王肃向同行的韦蝉昇问道。
韦蝉昇点点头,说道:“对啊,不过我也是听我爹娘有时候聊天说起的。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听说以前很灵验,我娘当初就是一直怀不上,我爹着急,四处找人打听有没有什么方法,正好当时擎涅寺很灵验,在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我爹知道了之后,就让我娘也去了擎涅寺找那心本大师,后来就有了我。这次去无量寺请小金佛还愿,还的就是这个愿。”
王肃微微皱眉,从中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韦蝉昇上面还有个哥哥韦旭昇,为何韦律会急着再生一个老二呢?
按理来说,一家之中,只要有了个男丁继承香火,也就不会这么急着再生了。
王肃感到有些疑惑,感觉解释不通。
“少爷,王大爷,到了。”
正当王肃思考的时候,车厢外的马夫驾停了马车,说道。
两人下车之后,便看见了这擎涅寺的牌匾。
上面有些褪色、脱落的镀金,无声地叹息着这座佛寺曾经的繁荣与兴旺。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可热闹是寺外的,寺内只有清净。
王肃和韦蝉昇向着敞开的寺门望去,寺内空荡荡的,只见寺内院里,有个小和尚,顶着光溜溜的小脑袋,拿着扫帚,打着哈欠,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院里的落叶。
不远处的鸟儿停在院里,歪着脑袋,叽叽喳喳,不知是否在议论着小和尚的笨拙。
听见脚步声,小和尚抬起头来,看向走进寺内的王肃和韦蝉昇,先是一愣。
许是太久没有香客来寺内了,小和尚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韦蝉昇先开口,笑着说道:“悟缘小师傅?”
“啊?哦!”小悟缘好似梦中惊醒,说道,“你是韦施主。”
王肃仔细看了看悟缘,和二狗一般年纪,但与二狗不同的是,二狗是个猫憎狗厌的,一刻不得安生,而这悟缘,呆呆愣愣的,倒像是根木头。
王肃能够看见,悟缘单薄的僧袍下面,隐隐约约有些淤青。
韦蝉昇弯下腰来,摸摸悟缘光溜溜的小脑袋,说道:“对,是我。我此次前来拜见你师父,你师父呢?”
悟缘望着天,努力想了想,然后说道:“师父,师父这个时辰应该在大殿里念经呢......你去大殿里找他吧。”
悟缘指着身后规模颇大,但却有些破败的大殿,王肃顺着他看过去。
嗯?
王肃瞳孔微缩,突然一阵心悸,但又转瞬即逝。
那......是错觉吗?
王肃微微皱眉,韦蝉昇则是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包桂花糖,塞进悟缘的手里。
悟缘得了桂花糖,脸上露出憨笑,说道:“谢谢韦施主。”
韦蝉昇摆摆手,示意小悟缘不必客气,随后就领着王肃往大殿里去了。
“王大哥可是好奇这擎涅寺香火都凋敝至此了,为何还有父母把孩子送来这寺里出家?”韦蝉昇笑着问道。
王肃点点头,说道:“你既然如此说了,想来这孩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韦蝉昇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因为我便是在此寺求菩萨求来的,我娘便让我每月来寺里上香礼佛。这悟缘小师傅,以前是不在的,来的时候还是个婴儿,被父母丢在了寺门口,还是心本大师好心收养了他,这才保下一条命来。可因为那日天降大雪,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悟缘受了寒气,落下了病根,从小脑子就要比别人迟钝一点......”
王肃心里没什么波澜,世道不好,有太多疾苦了,他委实是慈悲不过来。
“可怜......”
韦蝉昇继续说道:“说来也怪,自从这悟缘来了之后,这擎涅寺里求子就不灵验了,香火也就慢慢衰败下去了。寺里的那些和尚,都认为悟缘是个扫帚星,败了擎涅寺的香火,有些嗔念未净的,私底下还偷偷地打他。要不是心本大师拦着,只怕现在他已经被赶出寺内,在外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