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是正月初二,汉阳宫全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这时妄动杀戮,实在不妥。于是扶越站起来声音不高,却很有力道地说:“请敏母妃先慢些惩罚那个厨子。”
敏妃眉梢一挑:“本宫管理自己的宫人,还要听睿王的教诲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扶越不慌不忙地说:“厨子这碗馄饨煮得生便要拉出去打死。以此类推,那甲子(饺子)生的人,丙子(饼子)生的人岂不是都要步那位厨子的后尘吗?”
“这要是成为了事实,那汉阳宫里得有多少人遭殃?儿臣记得敏母妃便是甲子生人,旋波是丙子生人,这……”扶越说这里,故意留着几句不说了,就等着看敏妃的反应。
敏妃一听说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还和自己与女儿都有关系,也就不再争辩什么,只是讪讪地笑着说:“还是睿王心细,本宫却不记得有这么多的讲究,不过细致一些总是有些好处的。”
“必竟还在正月里,有些忌讳能避则避。”
扶越见她终没有下令杀戮,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敏妃,扶越倒是有了全新认识:“宫中有传言敏母妃性情暴虐,我还一直不肯相信,今天一见,就知人们的传言多半是真的。”
“只是委屈了郢雪,小小年纪便常与敏妃这样的母亲住在一起,不知将来会变成个什么性子。”
想到这里,他便有几分担心地望向郢雪。只见她站在离扶越不远处,一双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正紧盯着敏妃的一举一动。
看得出,在她专心致志的神情背后,有着一种强烈的模仿欲望。
扶越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有机会可以回禀了父亲,由母妃来带郢雪,否则只怕郢雪长大了也会成为敏妃这样随意杀戮奴婢的人。”
此时扶越便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旋转的七彩琉璃宫灯也不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与好奇。于是他站起来对敏妃行礼说:“儿臣还要去看母妃,要告辞了。”
敏妃嘴角挑了一下,眼光深深地看着扶越:“本宫不过是要责罚一下宫人,倒像是触到了睿王的痛处一样。”
“本宫知道,你们都嫌本宫手段狠辣。可是有句话说,严而免灾,平时对宫人严格一点,关键时候才不会有宫人因自己的疏忽给矜新宫带灾祸。”
“况且奴婢卖到汉阳宫里,就如同一个小物件一样,命已经是主人的,要杀要打全凭主人高兴。”
敏妃的这一观点,扶越不能认同,他在告退时说:“敏母妃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是无论他是物件,还是普通人,人命关天,都不可草率了,您说是吧?”
敏妃冷冷一笑:“便如睿王所言吧。只是你这样的性子,只怕以后有的亏要吃呢!”
扶越也没接话,淡淡一笑,便离开了矜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