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说她们明明是从小就在一起,这才进宫多久,就反目成仇了。”昏暗的油灯下,齐玉穿着中衣坐在炕边,炕上一个年龄大约有三十岁的宫女正低头缝着手里的衣物,是墨蓝色的太监服,她姓冯是高鸿生母的陪嫁丫鬟,在高鸿生母死后,自愿留在宫中,如今公众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因为身份高于一般宫女,有没有嬷嬷的头衔,明华殿的人都尊称她一声冯姑姑。
“这皇宫看着大,但后宫女人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再加上她品级不高,能去的地方就更少了。小空间里待久了,她又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自然性格就会大变。”冯姑姑头也不抬的小声道,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跟齐玉拉家常。
“她今天又发了威,我端着水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丫鬟脸都被打肿了,看起来还挺可怜。”齐玉说到这儿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他就是喜欢这种坏人自相残杀的戏码,百看不厌。
“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冯姑姑撇嘴哼了一声,“你以为她是什么被主子欺负的柔弱小可怜?她今儿早上受了委屈,出来找了几个打杂宫女的麻烦,你可别忘了之前打扫院子的那个小太监被她怎么折磨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倒是很期待照着咱们殿下这个法子,她们这俩个恶人什么时候倒霉。”齐玉想到这里,眼睛就冒光,兴奋不已。
“小坏蛋,你可要给我绷住了,别坏了殿下的大事儿!”冯姑姑抬头,警告地看了齐玉一眼。
“哎呀,冯姑姑你就放心吧,我办事儿,你还不知道?”齐玉眨眨眼睛,调皮地朝冯姑姑做了个鬼脸,逗得冯姑姑捂着嘴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算是服了你了。”冯姑姑咬断线头,将针线拢好放起来,这才都开衣服示意齐玉穿上,“缝好了,快穿上试试看,这院子里住着的三个主子,都是吃饱了自己不管下人的主,你要是衣服烂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内务府那里领到新的,到时候裸奔,可别说冯姑姑没提醒你。”
“嘻嘻嘻,我就知道冯姑姑对我最好了!”齐玉穿着缝好的衣服在冯姑姑面前转了转,“冯姑姑手艺也是越来越好了。”
“行了,别贫了,赶紧回自己屋去。别让她的那群狗腿子抓住什么把柄。”冯姑姑听着齐玉奉承的话,心里乐开了话,面上却是嫌弃的表情。
齐玉又怎么会不懂冯姑姑的意思,不过他今天来找冯姑姑补衣服是假,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齐玉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冯姑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是殿下的密函,冯姑姑请过目。”
冯姑姑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她伸腿下床,接过齐玉手里的纸条,借着煤油灯,仔细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舒展眉头,将纸条就着煤油灯一把点燃,点点灰烬落入煤油灯,消失殆尽。
“行了,去睡去吧。”冯姑姑干完这些事儿,拍拍手,直接将齐玉从门里推了出去,见齐玉一脸纳闷还想要询问,连忙压低声音,“莫问,等着就是了。”
第二天,冯姑姑很早便收拾妥当,端着放有玉梳的盒子领着两个梳头丫鬟进了主殿,殿内静嫔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端的是慵懒妖娆的姿态,冯姑姑像往日一样顺从地将梳子放到梳妆台前,静静地走到床边,恭敬地朝静嫔行礼。
“娘娘,今日由奴婢给您梳头。”冯姑姑低着头说完,便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两个小丫鬟伺候着静嫔下了床,换了衣服,她的陪嫁丫头这才低着头走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端着洗漱用品。
“娘娘赎罪,奴婢来晚了。”陪嫁丫鬟低着头朝静嫔行礼。
“你倒是比我活得更像这个殿里的主子,就连冯姑姑都能准时出现。”静嫔望着她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你倒是好,我不叫你几乎就看不到你的人。”
陪嫁丫鬟一听她这么说,小脸吓得刷白,跪倒在地上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娘娘这话不是诛奴婢的心吗?奴婢,奴婢晚来,也是因为要给娘娘带来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