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走到马路对面,拉开车门坐进去。奔驰车缓缓驶离,沈慕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凝视着车子完全消失,这才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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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东南方向有座小山,叫做黑石山,一面临海,两面是悬崖。
山不高却树木众多,遮天蔽日,除了沿山路而上,无论侧边还是后山,都难以攀登。
黑石山半山腰有一道观,传言很是灵验,每天前来上香的游客络绎不绝,香火极为旺盛。
请愿祈福的香客,或许只知道这是道观,而对于修行人士来说,黑石山正是海神宗的宗门所在。
几百年前,这里曾经被隐匿大阵覆盖,只是后来天地元气匮乏,海神宗高手又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隐匿大阵缺少灵气,最终彻底失去了效果。
不过海神宗历代掌门很是开明,知道事不可为之后,干脆大开山门,做起了迎接香客的生意,这些年下来倒是积累了很大的名声。
道观分前后两院。前院是游客上香的地方,后院才是海神宗真正的核心所在。
后院东侧厢房,柳安白盘坐在蒲团上,听完柳冰的叙述,顿时大吃一惊。忽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冰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咱们海神宗就算再没落,那也是天道盟的宗门之一,赤阳宗作为盟主,岂能如此不要脸面?”
想到差点儿和女儿阴阳两隔,柳安白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狠狠的瞪了眼柳冰,沉声道:“今后再敢自作主张,我就把你逐出门墙。”
“爸。”柳冰不满的叫道:“可是那孙鲂确实不是东西,非要威胁我,我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杀死吗?”
柳安白凝视着女儿。脸色时红时白,过了半响,他长长叹了口气道:“都怪爹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柳冰一愣,眼圈顿时红了:“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孙鲂仗势欺人。像他那种人,最好永远不要回来,死了才好。”
“冰儿。你说昨晚你去了酒店,但是他却失踪了?”听完柳冰的诅咒,柳安白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对啊!我甚至做好了和他拼命的准备,谁想到他竟然没来。”说到此,柳冰突然想到遇见陆离那一幕,俏脸微微红了红,只觉得把脸丢尽了。
柳安白可没发现柳冰的异常,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道:“孙鲂既然是为了追查杀死南宫轩的邪修,如今又没找到人。他怎么突然走了?”
“我哪儿知道,或许又有别的任务也不一定。”
柳安白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能。莫非……”
刚说到此处。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嗡鸣,柳安白豁然变色,连忙走过去推开窗户,只见窗外盘旋着一柄巴掌大的飞剑。
“赤阳宗的剑符传书。”
他出手接住剑符,那剑符刚一入手,转眼变成一张白色宣纸,上面写满了毛笔字。
看完信件,柳安白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皮哆嗦,那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爸,怎么了?”
看见父亲满脸怒色,柳冰好奇的接过信件看了看,仅仅看了一眼,她顿时惊呼出声:“孙鲂死了?”
“不错。孙鲂的命灯突然熄灭,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
柳安白恨声道:“赤阳宗竟然污蔑是我们杀了孙鲂,给我留了两条路,要么交出我们海神宗的镇宗之宝海神珠,要么我自杀谢罪,海神宗从此在修行界除名。”
“什么?”
柳冰听完,俏脸煞白一片,她连忙看向信件,越看越是愤怒。
读完随后一个字,她猛一用力,三两下将信件撕成碎片:“无耻,卑鄙,欺人太甚。”
回过神来,她连忙看向柳安白,“要不,要不咱么逃吧?世界这么大,咱们可以跑到国外。赤阳宗就算再有实力,魔掌也伸不到到那么远。”
柳安白凝视着柳冰,又转头看向房间墙壁上挂着的祖师画像,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海神宗始建于晋朝,到如今已经有一千六百年历史,你们可以走,身为掌门,我却不能。如果我也走了,海神宗就算彻底完了。”
“爸。”
柳冰双目含泪,只是除了这个字,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和柳安白不同,柳安白身为掌门,一辈子的心血都献给了海神宗,而她受的是现代教育,尽管有着海神宗的身份,骨子里却是个现代女性。
冲动起来,她或许可以与孙鲂同归于尽,一旦冷静下来,她却觉得应该坚强的活下去。哪怕将来报仇,也比如今以卵击石强得多。
归根结底,柳安白才是柳冰的执念所在,而并非海神宗。
“冰儿,赤阳宗的人明天就到,把你师兄他们叫来。愿意留下的,就让他们留下,不愿意留下的,那就走吧。”
柳安白朝柳冰吩咐道,注视着柳冰满脸泪花的跑出去,他面朝墙壁上悬挂的祖师像,缓缓跪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