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妹妹,你还是放明白点吧——这个家里几乎所有人都参合了这事,就连太夫人也默许了,等着大家把东西抄了,就就要把银票孝敬给她呢!你一个小辈,能拗得过这么多长辈吗?”
如珍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如瑶咬着嘴唇,恍惚间好似又回到幼年时,那暗无天日的头七,那个白幡高悬纸钱满地的灵堂……自己是那般弱小,孤苦无依,而周围的那些亲人,却一个个冰冷狰狞,不怀好意。
她打了个冷战,昏乱的眼神略微清明了些,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的如珍,“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瑶妹妹你一点也不想着反抗吗?”
如珍笑容文雅娟秀,瞳孔最深处的光芒却让人不寒而栗,“你应该把这件事闹开,让他们名声丧尽,至少也要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再伸手过来。”
“我一个内宅女子,只怕是有心无力。”
如瑶越发觉得如珍心怀叵测。
“瑶妹妹你跟二哥素来亲厚,他如今才是这个侯府真正的主人,只要他愿意帮忙……”
如珍眼中的光芒有些阴晦,更有些狼狈和怀恨。
广晟突然上位,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如珍更是料想不到,这个从来都是纨绔荒唐的同胞兄长,竟然会有如此一飞冲天之势。
震惊过后便是狂喜:她不再是一个卑微的庶女,而是济宁侯的同母胞妹!
以前,她为了讨好嫡母王夫人,刻意跟广晟疏远,甚至有意在人前划清界限,彼此之间可说是冷淡如冰。
趁着袭爵前的忙碌,她去看望广晟,想要弥合从前的冷淡和嫌隙,广晟却推说有要事在身。匆匆离开不愿见她。
这样的态度让如珍彻底心灰意冷,却又很不甘心——二哥以前的处境很是不好,我若是跟你亲近只能遭到嫡母的厌弃,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态。你为何不能大度些呢?
压下眼底所有的情绪,她缓缓说出真实目的,“只要二哥愿意插手,我可以提供母亲多年来掌家亏空中饱私囊的一些证据,必定能让她名声扫地,再也不能做这侯府的当家主母!”
她的面容清丽文静,樱唇中吐出的话语却带着浓浓的阴狠怨意,如瑶不禁诧异问道:“你跟婶娘之间发生了什么?”
原本喜欢演出母慈女孝宛如亲生的两人,如今竟然有这么深刻的恨意?
如珍默然不语,眼中的光芒却只剩下冰冷悲愤——
时间退回到昨日午后。天气明媚而略带热意,她刚刚做好一件凉缎披肩,上面绣了王氏喜欢的百蝠花纹,亲自拿了去孝敬她。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加上轻车熟路。所以没让丫鬟禀报就直接进了院子。
当时也是凑巧,王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有事不在,几个三等丫鬟正在互相看着络子比划嬉戏,因此如珍一路走到了正房的台阶下。
房里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嗓音,十分熟悉,正是嫡母和父亲正在商议着什么,突然王夫人嗓音提高。传来只字片语,里面提到如珍的名字,更加引起她的好奇在意,于是悄无声息的潜行而去,猫腰躲在窗下,细细听来。
里面两人略有争执。很快父亲便叹息着妥协了……如珍静静听着,浑身的血脉却是一点一点凉了个彻底!
她一直这么恭谨小心的侍奉着嫡母,以她马首是瞻,为她着想为她出谋划策,王夫人对她也表现得极为宠爱。在整个侯府的人看来,她们俩是母女一心,可没想到,王氏却在私下对她如此鄙薄和防范,不仅不肯把她许配给姓薛的青年才俊,更是逼着父亲同意,要把她往低里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