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淡漠,停在老四耳中,却是最重的斥责,他咬牙低喊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她身边居然有个男人做帮手!”
老四说到这个人,身体又是一颤,眼中的光芒古怪而强烈,他喘着粗气,反问薛语道:“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薛语情知有异,挑眉问道:“是谁?”
老四欲言又止,舔了舔嘴唇,拿起桌上的笔墨,就开始画出一个玉佩的图案。
他看似鲁莽粗汉,画工却居然不俗,几笔之下就活灵活现,薛语结果一看,整个人身上一震,也是变了脸色,“怎么会是……!”
暗夜中,他墨玉般的眸子闪闪发亮,瞬间眼中已是风云诡谲——
他抬头看向老四,“难道是……这位殿下,居然还活着!”
老四上前一步,近乎质问的口气激动而狂喜,“你们不是说,大皇子文奎在宫变中被杀,二皇子文圭被幽禁在凤阳高墙之下,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为何还有一位幸存在外?”
“你冷静些。”
薛语眼中也是熠熠,却并不似老四那般单纯喜悦,而是一种复杂而警惕的幽光,“只是一枚玉佩而已,未必就是原主,兵荒马乱之时辗转流落在外也有可能。”
老四也略有踌躇,却又摇头道:“不会,此物明显是属于皇家所有,一般人就算据为己有,又哪敢这么藏在身上,这十有八九就是我们的一位小殿下!”
他想起方才那惊险的一剑刺入,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有余悸道:“方才那一剑若不是刺中玉佩,就是正中心口——我险些就犯了弑主泛上的大罪!”
他又想起这次行动是薛语所派,心中咯噔一声——
这到底是巧合遇见,还是他早有算计?
老四抬头目视薛语,眼神中含着肃然冷意,“你们景家乃是忠良之后,景清先生虽是一介文弱书生,却绯衣藏刃刺杀燕逆,你虽然年纪不大,胸中韬略却不逊于令尊——我们愿意尊你为大哥,也是希望能在你领导下,向燕贼朱棣讨还血债,匡扶正统。”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心头悚然,“但你若是另有主意,甚至暗中设局动手脚,休怪我常孟楚翻脸无情!”
这话掷地有声,乃是最严重的警告敲打,薛语却是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道:“四弟,我知道你对正统忠贞不二,心情激动之下难免想得偏了,但此事确实非我设局,事实上,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位幸存的殿下,究竟是哪一位?”
老四目光炯炯,薛语抬起头平视,目光清澈而坚定,半晌,老四终于相信了他,沉声道:“黑暗中,那人的面容没看清,但身上的料子显然非富即贵,年纪很轻,大约二十出头……”
“他若真是皇嗣,当时应该不超过十岁。”
薛语接口道。
老四眼中波光粼粼,“当时大半个皇宫被烈火包围,皇家的玉牒和宗谱都略有散失。”
薛语却是神色不动,“别人可能不知道宫里有几位皇子和公主,但你们常家却必定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