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因为政令的事情闹得如何沸沸扬扬,此刻都不关杜瑜的事了,她的小阁楼里,今日又关进了一个小娘子。
“进去!再敢逃跑,便叫后院的爷们好好伺候你!我倒要看看,你是多有骨气!”平日里送饭的妈妈,此刻正站在阁楼门前,推搡进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小娘子。这小娘子显然惹了妈妈的怒气,玉白的小脸红肿,薄唇上面还染了血迹,之前不知道被扇了多少个耳光。
妈妈恶狠狠的放完话,便“砰”一声将门关上了。那小娘子又猛然扑到门上,不喊不叫,只用力的扳着门,一心想要出去。
杜瑜在一边冷冷看着,见那小娘子忙活了半天还不死心,皱了皱眉,没好气道:“别白费力气了,外面有人守着不说,这门除了送饭的时候,平日里可都是锁着的。”
她也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观察了许久,发现楼子里盯得挺严,根本找不到破绽,想跑可是难上加难的。
那小娘子并不领情,黑泠泠的眸子瞅了一眼杜弯弯,继续去扳门。她没有刻意避人的意思,在屋里弄出的响动不小,让外面看守的人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嚎了几句:“皮痒了是不是?小贱人三天两头不安分!再闹就把你丢去后院,让你和那些黄脸婆做伴!”
后院是什么地方,杜瑜这两天也弄明白了。楼子里有些生了病的,年老色衰的,没有客人的,都被弄去了后院里安顿,接待那些贩夫走卒。那些人没钱,也不讲什么情趣,完事了就走。要说楼子里哪些女人最可怜,恐怕就是后院那些人了。
小娘子在听见“后院”两字的时候,身子明显抖了抖,终于不敢再造次。找了个角落蹲下,渐渐安静起来。杜瑜见她不闹了,这才放了心。她是一定要跑出去的,可是那些人盯得紧。现在一点机会都没有。她正想着老实两天,让那些人放松警惕,这就给她安排了个一根筋,没眼色,还不安分的房客!杜瑜简直要气吐血了!
不过看这小娘子不像是新人。也不像是第一次逃跑,要是跟她套套近乎,说不定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呢?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这楼子里的人吗?”
那小娘子不说话,只是微微侧首看了杜瑜两眼,便收回视线垂头看着地板。杜瑜撇嘴,没眼色就算了,还是个闷葫芦!
“你也是被卖进来的吗?是梨城人吗?”
这小娘子看上去年龄不大,跟她家那丧门星差不多年纪。身量娇小,眉眼精致,小鼻小口。看上去清秀婉约极了。不过西南的女子,皮肤并没有那么白皙,这个小娘子倒是不一样,玉白水灵,有两分大户人家的气息。
那小娘子还是不说话,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让她彻底失了兴趣。脱了绣鞋,杜瑜扯开凉被钻进去,背对着那小娘子躺下。
“你......你也是被卖的么......”小娘子声音清脆,像是晨间叽叽喳喳的鸟儿。便是最普通的言语,也总能听出三分灵动和愉悦来。怪不得跑一次被捉回来一次,单就是这声音,楼子里的妈妈也舍不得啊!
杜瑜猛地坐了起来。掀开凉被听那小娘子说话。
小娘子穿着浅粉色的对襟上衫,月白纱裙,此刻衣襟被扯开,露出玫红的锦缎肚兜,月白纱裙上也沾了血迹灰尘。她怯生生的望着床上的杜瑜,眼里突的蓄出一泡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