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有些尴尬的将自己的脚缩了回来,然后一脸赔笑道:“沐英哥哥,这可和我们无关啊!”
“都是老四和允恭动手的,当时要是我在,绝对会拦着他们,最多就将朱昱那几个混账东西押到府衙,交给府尹处置。”
朱橚则是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家三哥,这队友就这么卖了啊?
不过朱橚也是不甘人后,立马表示道:“沐英哥哥,当时我虽然在场,但主要是二哥那边让我给人家小娘子诊脉,不是我不拦着,我是没机会啊!”
“我先去瞧瞧四哥和允恭,这被打了可不轻,我去给他们上服药,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说完,朱橚一溜烟就跑了,连影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棡此刻嘴巴张得老大,老五就这么跑了?
我去!
早知道自己也学一手医术了,你看,此刻这不就发挥作用了?
“那什么,我也有事,先走了。”朱棡此刻亦是想着立马跑路,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呢!
沐英则是哭笑不得,道:“你站住,我不打你。”
“此话当真?”朱棡回头看了看。
沐英见状,则是没好气的上前一巴掌甩在了朱棡后脑勺上,道:“跑什么跑?你们几个都跟着我一起回去。”
“好咧!”朱棡见这军棍打不到自己身上,算是松了一口气。又道:“我去瞧瞧老四,那屁股开花没?”
见朱棡也一溜烟跑没了,沐英也是无奈摇了摇头,说到底,义父这几个皇子,还是少年心性。
方才那一顿军棍,未尝不是给他们长个教训。
“此间事了,在下就不多打扰赵府尹了。”沐英朝赵桐拱了拱手。
“朱千户,告辞。”
沐英此刻亦是出门去寻朱棡他们,可还没走几步路,就听见朱昱杀猪般的嚎叫声。
这又什么情况?
朱暹则是急忙循声跑了过去,顿时就看到朱昱此刻趴在凳子上,而朱棡右脚光着踩在他的背上,而左手则是拿着靴子,一下一下抽在朱昱屁股上。
朱棡一边抽着,一边骂道:“他姥姥的,敢不给钱,当小爷脾气好是不是?今天不照价付银子,小爷认得你,小爷这靴子不认得你”
本就吃了四十军棍,朱昱此刻屁股早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被朱棡这一顿狂抽之后,顿时血肉模糊。
“大哥救我,大哥救我”看到不远处朱暹朝自己跑来,朱昱激动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朱暹赶忙拦住朱棡,与此同时,目光看向了沐英。
沐英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随即十分淡定的走上前。
未等沐英开口,朱橚就道:“沐英哥哥,这小子骗我给他上药,然后不给钱”
“我三哥正在为我讨要呢!”
“你俩给我消停点。”沐英忍不住白了一眼。
朱橚见状,不由的往后缩了缩,沐英在他心中,还是非常有威严的,仅次于老爹和大哥。
朱棡则是胆子大一些,嚷道:“沐英哥哥,这自古以来,治病收钱,天公地道,五弟他给这小子上药了,问他收些银子怎么了?”
“你那是一些么?就那点破药,就要问我要一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朱橚此时施施然上前,和颜悦色解释道:“朱兄此言差矣,我那金疮药乃是独门秘制,是我师父,太师父以及太太师父他们穷其一生,不断总结精炼,我又从宫中搜集了不少奇珍药草,这才得了这一些。”
“卖你一千两,实在是保本价,这也是看你们我二人有缘。”
“我做生意不像我三哥奸商诈买诈卖,我一直都是秉承着童叟无欺的原则,这一点我保证”
朱棡就默默的看着朱橚,你说话就说话,内涵谁呢?
谁是奸商?
谁诈卖诈买?
不要污我清誉好不好?
不过朱棡也知道此刻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也在一旁帮腔道:“我五弟师从戴思恭戴先生,乃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在这京城之中你不妨打听打听,戴先生每月都有义诊,治好了京城多少人。”
“军中多少将士,因为戴先生施以妙手,病痛全消”
“今日我五弟也是看你可怜,且也是你央求在先,这才为你诊治,怎料你这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连区区诊金都不肯出,简直是该打。”
说到激动处,朱棡又是一靴子抽在了朱昱的屁股上。
“一千两请我五弟出手诊治贵么?知不知道戴思恭戴先生嫡传弟子这个身份值多少钱?更何况我五弟还是皇子身份,屈尊降贵为你诊治,你还嫌贵?”
“还有那金疮药,知不知道花了多少好药材在里面,那些不是钱啊!”
说着这些话,朱棡面上露出痛心疾首之色。
此刻就连一旁的徐允恭和朱棣都有些被骗了,老五手里那金疮药真那么值钱?
那刚才老五给我们上药的时候可撒了不少啊!
真够兄弟。
朱橚望着三哥那有些略带夸张的表演,心中顿感无力。
三哥,你这表演过了啊!
“别闹了,再闹一人四十军棍。”沐英瞪着眼睛,顿时吓得朱棡话音戛然而止。
随即沐英又看向了朱暹,道:“朱千户,令弟还是先领回去好生将养一段时间,至于这诊金,就算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一千两银子呢”朱棡眼中露出肉痛之色。
“你给我闭嘴。”沐英忙喝斥了一句。
“孙副将,将几位皇子和魏国公世子,都给我请到军营去。”
“是。”
朱橚有些面露绝望之色,道:“我能不去么?”
“不去?”沐英瞪着眼睛道:“不去怎么能行?军中的那些老兄弟都等着你这位戴先生的嫡传弟子去为他们诊治呢!”
“啊?”朱橚此刻嘴巴张的大大的。
沐英此时又道:“对了,这给军中将士治病的诊金到时候你自己去找你大哥报销,我这儿可没钱啊!”
“治好了去找你大哥领赏,治不好,我这儿军棍伺候。”
沐英看着这几个小崽子,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这一会儿不在眼前了,准给他惹出乱子。
他奶奶的,还收费?这都跟谁学的这是?
咱小时候都没这么皮的。
朱橚苦着一张脸,有些不情愿的跟在沐英后面,这苦力是当定了啊!
早知道不淌这趟浑水了。
沐英见状,不由得笑了,道:“别苦着脸了,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逼着你去的呢!”
本来就是,朱橚颇有些怨念的想着。
沐英笑道:“进了军营可别苦着脸了,你师父今天就在我营中,你师徒也好久没见了,趁这会儿好好聚一聚。”
听着这话,朱橚脸色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而沐英看着一旁的朱棡,则是掏出了一块令牌,道:“以后出门在外行事,别顶着皇子的身份,有失体统。”
“若是做了一些不着调的事,难免给义父抹黑。”
“这块令牌是我营中百户的身份,远的不敢说,在京城这块地方,我这令牌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朱棡顿时眼神有些火热的看着手中这块令牌。
好东西啊!
有了这令牌,做很多事,都没那么多顾忌了。
今儿要没皇子这身份,那朱昱能活半条狗命下来,都算他有种。
沐英将令牌交了出去,又郑重道:“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们要是敢凭着这块令牌胡作非为,咱手下的军棍也绝不会留情。”
“知道,知道。”朱棡他们连连点头,道:“哪能啊?只有朱昱那样的货色才整天惦记着欺男霸女,咱要是也这样做,和朱昱那货色有什么区别?”
“对的,太丢份了!”徐允恭也在一旁嚷道。
原先,他不是不能和朱昱他们玩到一块去,要说起来,早几年的时候,朱昱还派人给他传信,要他当老大呢!
可就是瞧不起这帮货色,徐允恭才懒得搭理他们。
太废物了!
一打四,都能爆锤他们
真他娘的菜。
而且,还有最重要一点,就是朱标那儿过不去。
十几年来,几人早就知道,有些事情,在朱标那儿,就是底线,碰了,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别看朱标平日里对他们这几个弟弟都非常照顾,可是,在对待老百姓这个问题上,朱标和老朱保持高度一致。
真要做出了朱昱那样的事情,估摸着就是朱标亲手拎着鞭子杀过来了。
沐英见众人都保证下来,也是微微放心,实际上,正是因为对朱棡他们知根知底,沐英才敢于将令牌交给他们。
沐英知道,他们行事是有分寸的。
虽说有些事儿做的的确很不着调,但在沐英看来,这不过是少年心性使然,没有遭受过太大的磨砺导致。
毕竟,自小,朱棡他们都被保护的很好,最大的磨砺可能也就是在军校那段时间,吃过一点苦头。
不过假以时日,沐英倒是认为,朱棡他们都是可以在各自的领域有一番建树。
这方面,表现最突出的就是朱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