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褒旦教授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讲起话来语速极慢，要是换作南宫兜铃上他的课，估计他半句话还没有讲完，她就已经睡着。

“我个人觉得，这是一次集体幻觉。”他非常平静的下了定论。

“呵。”南宫兜铃一声冷哼。

女记者追问：“集体幻觉指的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教授甩了一下垂在额头前的刘海，一本正经的看着镜头，“集体幻觉，在心理学上，又称之为‘集体潜意识行为’，意思是说，一群不同的人，在相同的环境下，产生了十分相近的幻觉。”

“可以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举个真实的例子吗？”

“十九世纪的俄国，发生过一桩称之为‘圣灵香’的事件，一八九二年间，俄国某个村子里，有个信徒得了幻嗅症，这种病症能够凭空嗅到常人闻不到的香味，尤其是他祈祷时，嗅到的香味最为强烈，他自以为是‘圣灵香’，也就是上帝赐予的香气；于是他向身边的村民大肆宣传这种香味，很快的，有人受到他暗示的影响，开始自称祈祷时也能闻到‘圣灵香’，渐渐的，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人都说自己遇上了相同的经历，大家还产生了一种想要飞行的冲动，这些人都有同样的特征，那就是精神亢奋和歇斯底里，肌体上会出现抽搐，你看，和地铁伤者很相似吧，这些村民到后来，甚至集体宣称他们看见了其中一个信徒悬空漂浮的画面，这就是所谓的集体幻觉。”

“能再具体说明一下吗？”“简单点说就是，人在遇上极端的危难时，大脑深处的潜意识就会混乱，这些地铁伤者估计是把恐惧想象成一只长着红色眼睛的虫子，起先只是一个人这么说，后来，大家都这么传了，因为受了暗示。”

“教授的意思是，就算他们全部人的描述一致，他们看见的，始终不是真的，是幻觉？”

“没错。对了，我还有个例子，有个海军上尉，在寻找一艘遇难船，他的属下突然向他汇报，说有一只载满了幸存者的木筏漂浮在遇难的船身后面。接着，所有海军都望向大海，他们都看见了该名下属描绘的画面，的确有一艘木筏和幸存者漂在海上，有十几个幸存者在挥手示意，向他们求救。这伙人还听见了木筏上传来的呼救声，非常响亮，每个人都听到了。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请说下去。”

“海军们坐船过去营救这艘木筏，接近目标时发现，所谓的木筏和幸存者，只是根断裂的大树桩，至于响亮的呼救声，更是不可能存在，巨大的遇难船也毫无踪影，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水。因为受了第一个下属的暗示，说海面上有人，所以其他海军们的潜意识都受到了影响，朝相似的画面想象，导致出现了相同的幻觉和幻听，我可以肯定的说，这次地铁伤者出现的精神异常，就是集体幻觉不会有错。”

“谢谢何褒旦教授的专业分析......”

南宫决明看到这里，一语不发的关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