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维持统治必然需要收拢民心,失去民众的基础任何统治都是沙硕上的楼阁,吕哲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民心的重要性哪一个统治者会不清楚呢?问题是吕哲并不是国主那一类的身份,哪怕想要收拢民心也得小心翼翼不留痕迹的来,而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不然怎么可能费那么大的心力去规划工程以工代赈,有那粮食还不如存下来供给部队。
这一次对矜中郡的攻略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抢掠粮食,建立防线什么的只是顺带,否则在哪建立防线不是建,甚至在长江沿岸建立防线还能做出布局来个半渡而击什么的。
燕彼在南郡派人鼓吹,将只能小心翼翼进行的事情摆在了台面上,难道不怕引起严重的后果吗?!
看了苏烈的信,吕哲被气得浑身发抖,他当然害怕引起咸阳的猜忌,而这也是必然的。不过,哪怕咸阳猜忌那也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后果。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南郡起了不必要的波澜!
南哪再怎么说也是秦国的疆土,谁能肯定没有几个对秦国忠心耿耿的人物?不留痕迹的收买人心并没有多大的问题,燕彼的方式却是太过激烈了。
“幸好”吕哲有些后怕,更多的是担忧:“幸好对军队的掌控力足够,哪怕会有波澜也应该不会娘成大祸?”
可毕说,燕彼的大胆行为给吕哲惹出了一个天大的麻烦,那种行为已经是在逼人造反了!
脸色巨变的吕哲不断的思考着,他难以预料南郡会因为燕彼的行为发生什么改变,犹豫半天对外喊了一句“来人!”又命内帐的猛三准备来战甲。
“回去,一定要先回去!”吕哲让人帮忙穿上甲胄,他对着进来的翼枷吩咐:“传共尉、季布前来见我。”
翼枷看见吕哲脸色奇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由心里感到担忧,听完急急忙忙出去传令。
“他妈的!”吕哲心里极度恼怒:“怎么跟搅屎棍一样?真是混账东西!”
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后院快要着火之下吕哲已经无心留在矜中郡对接下来的战事进行操控。所幸的是临沅县已经成功攻取,抢掠的粮食数量也有八十五万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巩固战果的阶段,抢来的粮食需要运回江陵,俘虏的战俘也要押送回去,估计这个过程会是十来天左右。
得到召唤的共尉和季布火急赶来,他们报名进帐时看到的是全副武装显得有些杀气腾腾的主将。
共尉似乎有什么心事,进来后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战事的顺利衍生出太多的杂事,共尉被指派为辅兵统领,不但要修路还要运粮,武粱连续扫荡周边乡村又押回不少俘虏,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已经连续几次犯错的季布却是想张嘴说什么又闭上嘴巴。
吕哲看到两人都来了也没请他们坐下,径直道:“本将需要回南郡一趋。”
听到那么说,回过神来的共尉愕然:“是其它郡的叛军入侵南郡?”
连续摆手,吕哲无法掩饰脸上的愤怒,他摇着头:“不是其它郡的叛军入侵南郡,是有个家伙给我惹了天大的麻烦。”
季布一直低着头安静的听,听见有人给吕哲惹了麻烦霍地抬头道:“既然是这样,何必主将亲去,布为主将去取了他的人头回来!”
从字面上看是在表忠心,不过吕哲能从季布的脸上看到真挚,那一句话以其是说是纯粹的表忠诚不如说是出自内心的实话,用意是想要报答什么。
吕哲认真地看了一会季布,发现这个原本显得意气风发的战将变得有些憔悴,很明显能从气质上看出有所改变,似乎是变得成熟内敛了一些?
心里一动,吕哲走到季布面前突然一阵臭骂,不但将几天前在澧水犯的错误提出来,讲到攻击武岭时因为骄傲自大连累得两千多将士战死、近千士卒受了轻重伤更是一阵拳打脚踢。
共尉还是第一次看见吕哲对部下动手,他下意识想上去劝却被旁边的翼枷拦住,不由着急道:“让我过去!”
与之相处了一年多的翼枷实在太了解吕哲的为人了,他向共尉解释:“主将正在气头上,现在过去恐怕会被迁怒。再则,主将是真的器重季布统领,因此才会这般失态。”
明白过来的共尉突然有点羡慕被按在地上痛揍的季布,心想:“似乎是这样?主将一直都在栽培季布,更是力排众议安排了一校战兵。这次季布败得太惨,主将是怒其不争气啊?”
季布被揍自然是不敢还手的,甚至连格挡都不敢。他此刻虽然在挨打,可是心里却是高兴,想法其实挺简单,吕哲既然会揍他就代表没有放弃。他最怕的就是因为几次失误而让吕哲失望弃之不用,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似乎是打累了,吕哲停下手直直站立着让径三和翼枷过来帮忙整理乱了的甲胄,口中说道:“犯错不是挨顿打就能弥补的。”
季布浑身疼痛地站起来,恭敬地行礼不敢说话。
吕哲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季布:“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会将你的惩罚延后。”又看向共尉“从临沅城修往武岭的路要尽快。
两地的粮食也昼夜运回江陵。”
共尉拱手应:“嘿!”
甲胄被整理好,吕哲走向旁边悬挂山11舆图的木架前,招呼两人靠近:“矜中河流众多,山岭、森林也是遍布。我回南郡之后,共尉依然管理辅兵杂务”他指向乌粱、矜广、岭山等地“季布你却是要派出斥候查探这三个地方。务必查清沿途的地形,摸清沿路有没有百越人的驻军。
”手指向矜中治府“这里的驻军一定要尽快查探,若是里面驻军没有超过七千要尽快禀告予我。”
共尉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并不急于问问题或是说话。
被打了一顿心里却是更加感激吕哲的季布神态非常的恭敬,他问道:“这几个地方最远相隔至少一百五十里,最近不过才三十里。敢问主将,能告知为什么急于查探吗?也好*职心里有数。”
吕哲将骆摇的那些话复述出来,又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和担忧尽数道出。
“乌粱、矜广、岭山等地有近百万石粮草?”共尉十分的惊讶“矜中治府可能只有七千不到的驻军,里面更是有百万石粮食!?”
季布也感到非常震惊,不过想的不是粮草,而是关于译吁宋不会在今年秋季后用兵而是选择明年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骆摇也被称雒摇或驺摇,号母余,人们通常称呼他为摇母余。”
吕哲神情变得专注:“噢!?你知道他?”
季布摇着头:“是略有耳同。听说他一直致力于回到泗水、东海那边恢复越国,念念不忘重立越国宗祠。他请求您在条件允许的时候赐予封地?布猜测,摇投靠主将可能是真的。”
吕哲怪怪地看着季布,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故态萌生,不过看那严肃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妄语。他有些迟疑:“怎么断定?”
季布语速有些慢:“摇母余是末代越王的第八世孙,他之所以举族投靠瓯越部落联盟,是因为译吁宋答应赐予封地。这点南方众人皆知。”
吕哲看向共尉,却见共尉尴尬地摇了摇头。
季布见同样是楚人的共尉摇头一时间愣住了,楞完神额头短时间内冒出非常多的汗水,表情不但尴尬且有些紧张地看着吕哲,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事实证明人一旦到了一定岁数,哪怕想改掉一些毛病一时没控制好依然还是会原形毕露。吕哲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季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