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梅达先生,请看看我们铁路沿线的景色。”1689年10月25日,梅洛县开往北方的火车上,外交部欧洲司伊比利亚处副处长郑德祥介绍道。
此时火车已经过了梅洛县城,正行驶在美丽的平原乡间。铁路两旁是大片大片开垦整齐的农田,都种上了麦子,轻风吹来,金黄色的麦浪滚滚。再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东岸大草原上的麦子就可以陆续收割了。而收割完毕的麦子,除了部分储存在当地以供消费或应付灾荒外,绝大部分是需要外运的,铁路无疑是最重要的运输工具了。
因为运行的是老式的东岸之星机车,再加上农忙将至,各种物资(如燃料、工具乃至人员)运输量大增的缘故,列车的运行速度只保持在35公里上下的样子,非常适合车上的乘客们看风景。
路易斯·阿尔梅达看得尤其认真,并与记忆中葡萄牙的乡村风景相比较。在他看来,东岸人的农田规划得比较平整,土地也都集中在一起,绵延到远方一望无际。他知道,东岸有很多农业机械,其中的一些畜力版本的,甚至出口到了欧洲,非常受人们的喜爱。但毋庸置疑的是,以欧洲土地划分的细碎,以及相对复杂的产权关系,这种农业机械的使用范围大大受限,不如东岸这种土地集中、产权明晰的地方应用广泛。
以前欧洲可能还有个优势。那就是他们的人口较多,这足以弥补农业机械使用上的不足。但在人口高速增长了几十年的现在,东岸共和国的人口数量已经快速攀升了,虽然就密度而言不如欧洲许多国家,但也绝不能说人口少了。这时候再辅以农业机械上的优势,以及优良种子的使用(持之以恒地几十年选育种子),他们的农业产量是很可观的,以至于整个国家的粮食没有国家托底的话,就会慢慢下跌——取消粮食保护性收购政策之后的东岸粮价证明了这一点。
另外一点东岸占优势的地方就是役畜的大量使用。拥有潘帕和巴塔哥尼亚两大天然牧场的东岸共和国,在使用牲畜上面优势实在是太大了。他们的政府建立了多个牲畜育种中心,不断培育优良的役畜(主要是挽马),甚至为了丰富基因库,还持续多年从波斯、奥斯曼、英格兰、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兰西等国进口包括马、牛、驴、骆驼、猪在内的多种牲畜,最后成功发展了适应本地气候的自己的牲畜种落。
这些牲畜现在已经走进了东岸的千家万户之中,无论是农业、工业、商业还是军事方面,这些役畜的用途非常广泛,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反观葡萄牙,一匹马是很大的一笔钱,即便是挽马也非常贵,普通农民也许一辈子都积攒不到足够的买马的钱,这就是差距了。
所以——差距真的很大啊,即便这仅仅是农业!路易斯·阿尔梅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东岸人确实越走越远了,远到葡萄牙王国拍马也赶不上了。
火车继续前行,并在两个多小时候进入了东塘河大桥,并在这里减速慢行。东塘河是后世乌拉圭与巴西的界河雅瓜朗河,此时是梅洛县与横塘县的界河。而在西北垦殖局和鸭子湖地区行署都没被撤销的年代,这条河还是两个地区的界河,意义非凡。
东塘河大桥是由交通部建设三局承造的,目前由中央铁路公司负责维护运营,是贯通东岸南北的大北方铁路——含原来修建的草原铁路,即起点在靖江港,一路斜传东岸大草原进入鸭子湖流域,然后直直向北,翻过定军山脉进入巴西高原南段,目前已延伸到江北地区的景龙县城——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东岸共和国的工业与建设水平。
当蒸汽列车平稳地行驶在这座钢木混合结构的大桥上时,路易斯·阿尔梅达的感叹达到了顶点:有着这样强大交通运输工具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周边国际环境又那么好,几乎没人能够威胁他们,使得他们可以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经济建设之中,这种状态长时间持续下去的话,还有谁能够阻止他们登上称霸的中心舞台吗?
郑德祥坐在路易斯·阿尔梅达的对面,一边用汤匙慢慢搅拌着咖啡,一边偷眼看着他的脸色,希望可以从中分辨出什么来。而似乎是一路上的风景令阿尔梅达有些失态,或许他本身是个商人,不善于掩藏自己心事的缘故,总之阿尔梅达的脸色那是相当地精彩,让郑德祥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对东、葡两国政府间有关佛得角群岛谈判的最终结果又多了一分乐观的情绪。
而说到葡属佛得角群岛的归属事宜,其实本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葡萄牙人虽然不情愿,但东岸人的态度很坚决,并且愿意给出一分不错的报价,以吃下这个关键的节点,故葡萄牙人基本上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