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外事件沉重打击了荷兰海军的士气,因为他们不但没有在一场势均力敌的海上厮杀中获胜,还失去了自己的指挥官、誉满欧洲的海军统帅——保守估计要休养半年乃至一年时间,搞不好就如同疾病缠身的孔代亲王一样直接退休了——这如何能让他们接受?
当然以上这些事情都是在最近几年内陆续发生的,有的甚至是今年上半年才发生的。但自从蒙特库科利退休后整体局势向法国人倾斜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荷兰人的态度其实早就已经有所软化,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罢了,直到今年一切达到高潮。
现在,综合种种局势的联合省政府,确实已经感到形势颇为不妙,开始考虑是不是继续施展外交手腕,扭转如今不利的战争形势。当然在此之前,迅速与东岸人达成协议,先摆脱一个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战争的泥潭,就成了联合省政府的紧要之事。而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高气傲的奥兰治亲王才能够稍稍低下头来,授意阿姆斯特丹的十七人委员会去和东岸人谈,迅速明确荷属开普敦殖民地的地位,料理此间的一切首尾。
受命谈判的乔安·马特索尔科在明了阿姆斯特丹方面的底线后,立刻加速了与东岸人的谈判进程,并且在最短时间内与东岸人达成了一致。这不,在获悉荷兰人已经接受永久割让荷属开普敦殖民地的现实后,东岸外交部门立刻行动了起来,派出代表陪同他们来到了开普敦,就一些细节问题展开了最后的磋商。
如今,最终结果终于尘埃落定了,东岸人以一个极小的代价获得了开普敦殖民地,而荷兰东印度公司则获得了开普敦港永久向该公司船只免费开放的补偿,即这个前荷属南非殖民地的首府城市已经成了针对荷兰东印度公司一家的***,还算不错了。
另外,在乔安·马特索尔科等任看来,荷兰人获得另一个重大的胜利则是,开普、平舆两县(即原荷属南非殖民地)境内的荷兰新教堂得以继续保留,牧师仍可继续主持宗教活动,发展信徒,前提是他们接受华夏东岸共和国宗教事务处的领导。
老实说,为了争取到这个权利,荷兰人付出了很多其他方面的代价前来交换。因为在他们看来,即便开普敦成了***,可城市内没有心教堂、没有牧师的话,这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件极为失败、不可想象的事情,因此反复争取之下获得了这个权利,一度让东岸人还很是困惑,觉得这帮人真是宗教疯子,有点不可理喻。
不过荷兰东印度公司虽然失去了经营多年的荷属南非殖民地,但他们往返欧洲的航线上还有马斯克林群岛、开普敦、西非殖民地、东属佛得角群岛等据点可以补给、停靠,就实质上来说并未有多大的损失,因为很明显他们生意照做,市场也没有丢失,那么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什么?东岸人可能会在战时关闭开普敦港?拜托,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为什么要和东岸人作对呢?大家一起发财不很好么?
荷兰人另一个获得的所谓胜利就是获得了在南非——注意,是整个南非,而不仅仅是荷属南非——进行投资的权利。这份权利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方面极为看重的,这些酷爱追逐商业利益的家伙们,对于土地说实话并不是特别特别看重的,很多时候在他们看来,土地丢了也就丢了,但一定要有生意做!追逐商业利益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为此哪怕在土地方面放弃一些权益也在所不惜。
荷兰人的这种态度或者说处世哲学,东岸人不好评价是好是坏,但从一开始就努力追求为子孙后代争夺更多阳光下土地的东岸人,对这些是不认同的,至少是不完全认同!因为他们很显然更看重土地资源,尤其是南非这种地理位置关键且资源还十分丰富的地区,就更是断断没有让出去的道理了。
乔安·马特索尔科与东岸代表谈妥后,便于1678年1月底乘坐一艘从巴达维亚驶来的商船,返回阿姆斯特丹去了。而白玉堂在与本土来的那位外交官处理了一下首尾后,也匆匆返回了河中县,继续忙他最关心的事情,即南非铁路的修建工作了。在他看来,这次谈判只不过是一次小插曲,开普、平舆二县不管荷兰人同不同意,在他看来其实早就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领土了,这次只不过是履行个手续,让东岸人更加名正言顺罢了,毕竟对一处土地法理上的统治权有时候也挺重要的。
而乔安·马特索尔科乘坐的那艘荷兰东印度商船,则顺着本格拉寒流快速北上,一路劈波斩浪,最终于1678年4月底越过波浪滔天的北海洋面,绕道苏格兰北部(为了避开可能在多佛尔海峡活动的法国西方舰队)返回了阿姆斯特丹的外港泰瑟尔岛。
在去年年底刚刚被荷兰人从西班牙加的斯再度请回阿姆斯特丹的东岸驻欧全权特使李晴,也第一时间得知了双方就荷属南非殖民地达成协议的消息,这令他很是放下了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