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后世巴塔哥尼亚近海是鳕鱼的主要产区,马德普拉塔附近也有一些渔场,鳕鱼产量也十分惊人,常常有一些渔民驾船来牛庄港售卖,毕竟这里可是号称流淌着金银的牛庄呢,每日里成交的腌肉、牛皮、牛筋、牛角、牛脂乃至活牛的数量惊人,对很多薄有身家的商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般的金额,因此这里出现什么都不值得奇怪。
吃完午饭之后,劳司吉、伊尼戈与几位要走的兄弟结清了工资和奖金。这些人都是当年在河间一带招募的俄罗斯人或前西班牙雇佣军,年纪也都三十好几了,到了追求安稳的时候,劳司吉对其心理也非常理解,通情达理地还多给了一笔安家费,算是结个善缘了——这可并不仅仅是因为劳司吉他心好愿意给自己手下人多一些钱,其实也有现实的考量在里面,毕竟这些人后面都会在牛庄、银行、牛栏山等乡镇购地种田,成了坐地户,只要关系维持得好了,日后还是自己这帮人的歇脚地和消息来源地,作用也是不小的。
在做完这些事后,劳司吉和伊尼戈又采买了一些物资、日用品,然后轻车熟路地又回到了市场里面,与那些端着手臂在那儿等待雇主的苦哈哈的高乔人交谈了起来,看看有没有雇佣的价值。
交谈的结果总的来说还算比较乐观。这些高乔人身体结实、骑术精良,除了脑袋瓜看起来有些不太灵光之外,其他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了。现在唯一的障碍,大概就是劳司吉这个奸商出身的家伙想再砍一砍价,打算以更低的价格雇佣到这些高乔人,以补充旗下捕牛队伍的缺额。
当然劳司吉最终可耻地失败了!这些高乔人告诉他,如果他连一个月七块钱的工资都舍不得支付的话,那么他们宁愿去银海港河牛栏山一带朱老爷的采石场里去充当护卫,那样生活还更舒适些,也不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托奥斯曼帝国与波兰之间爆发大规模战争的福,大量波兰男女老少经各种途径运抵了东岸,然后其中大部分被国营农场、林场、矿场、建筑队什么的消化掉,但仍然有一部分公开面向社会进行“出售”,其实就是转让使用权,让购买使用权的与其签订五年期的劳务用工合同,变相为社会生产补充劳动力了。朱老爷自然也想办法采购了一些此类波兰劳务工,因此这才让他在牛栏山一带的采石场顺利开张了起来,不然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劳司吉苦着脸想了想高乔人的话后,觉得也是实情,因此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一口气雇佣了六个高乔人,并和他们谈妥了工资、奖金发放的细节,然后才互相约定了下一次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这才和伊尼戈相伴离去。而这个时候,劳司吉的心底自然也把那位朱衡朱老爷给狠狠地问候了一番,开采石场、开石灰窑了不起啊?那种乱七八糟的生意老子还看不上呢,你一年才能挣几个钱,等我这回去草原上好好找找,再捉它那么一群野牛回来,分分钟超过你的全年利润的很多倍——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是开玩笑,因为近几年来潘帕大草原上一直流传着版本众多的所谓一夜暴富的财富神话,激励着一拨又一拨梦想发财的人涌进草原,上演着一幕幕的悲喜剧。
出了牛庄港镇子时,劳司吉、伊尼戈二人遇到了一支据说往内陆地区的牛首乡、大盘乡(位于后世克拉拉斯小镇附近)、乾丰乡(位于后世埃内希亚小镇附近)一带运送建筑材料——主要是砖头、木料、石灰和水泥——的马队。这支马队一共有七八十匹的样子,规模相当不小了,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无论是体重还是力量都十分巨大的产自英格兰的夏尔马,这令伊尼戈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种马拉起载重1.5吨的重型货运马车时轻轻松松,端的是马中大力士,非常受东岸人的喜爱,因此虽然如今夏尔马的售价较最初采购时已经上涨了三倍,且每年的数量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但东岸人每年仍然想尽一切办法斥巨资进行采购,同时自己也大力进行培育、饲养,以期尽快扩大夏尔马的种群数量——如今居然连牛庄港这边都能有二十多匹夏尔马用来拉车送建筑材料,这说明经过多年的努力,这种马在东岸国内的种群数量确实已经大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分派到各个地区使用了。
当然伊尼戈看到这种马也就是惊讶了一下,他更喜欢的还是那些或风驰电掣,或耐力上佳的马,而不是眼前这种傻大黑粗的货色,虽然有人愿意为它付出他难以想象的高价。
下午一点钟,伊尼戈、劳司吉二人回到了镇外相熟的农户家里,取了马匹和武器,打算今天就出发深入内陆,寻找那象征着财富与荣耀的野牛牛群。之所以这么急,除了发财心切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伊尼戈这厮名声实在太大,若是在牛庄港里待的时间过长并与人起了冲突的话,搞不好就要被巡警逮起来了,那样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被送进郊外的那些国营农场里种田都是有可能的,因此还是老实一点的好,要知道这里可是有着相对较完整的政府机构的潘帕核心殖民城市。
与熟人农户打完招呼后,补充足了食水、物资的捕牛队又踏上了征程,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财富的旅程。而作为潘帕平原事实上的主人,西班牙殖民者们对此自然是感到很不爽的,因为很明显他们的财富被“盗窃”了,他们如果不想继续被盗窃的话,那么采取一定的措施维护自己的权益,其实也是很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