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3年6月3日,经过几天心神不定的等待后,一支高擎着金百合花旗帜的法兰西军队出现在了贝亨奥普佐姆城外不远处,观其规模大概有三千多人的样子,大概是附近的法国人能够挤出来的最大兵力了。
带队的法国人看样子是个贵族,他在观察了下贝亨奥普佐姆城的轮廓、型制之后,果断放弃了强攻的想法,转而对与其通过一条小小的运河连通着的码头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结果那帮瑞士人看起来还算有职业道德,虽然被训练有素的法军打得极为狼狈,但到底在贝亨奥普佐姆城墙下居高临下支援的七八门火炮的配合下,将法国人的这次攻击彻底瓦解,并成功地让他们丢下了数十具尸体。
法国人的这个指挥官看样子也是个“老司机”了,在看到强攻码头也会受到城头炮火的夹击之后,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想付出绝大代价的话,看起来是没有攻取这座城市的机会了。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这里的荷兰人为何有那么强的抵抗意志,难道不应该是无敌的法兰西大军一到,他们就束手缴械么?强如布雷达要塞,也不过只坚持了几天时间罢了,法国人的伤亡甚至只有区区一千多人,微不足道。贝亨奥普佐姆这种小城,外无援兵的情况下,那些荷兰人凭什么坚持到现在还不投降?这是最令他感到困惑的地方。
而就在法国人在城外纠结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城内的杨亮少校,也才刚刚说服了弗兰克·班宁继续坚守下去的想法。要知道在此时的贝亨奥普佐姆,愿意向城外的法兰西军队投降的人可不在少数,因为他们害怕坚决抵抗失败后遭到法国人的报复,他们压根不相信联合省能够抵挡得住法兰西大军,尽管北方的荷兰、泽兰、弗里斯兰、格罗宁根等省的居民可能不太同意这个观点,但南三省(其实南部是四省,因为包含荷属布拉班特公国)的居民们对法国军队还是存在着深深的畏惧之感的。
不过好在刚才由第三混成营炮兵连官兵们发起的炮火急袭给了城内的荷兰人一些信心,使得一些主战派的意见更容易被中立人群所接受。再加上德高望重的拜恩牧师对信奉天主教的法国人十分厌恶,害怕贝亨奥普佐姆陷落后这里出现天主教堂,因此也支持弗兰克·班宁将战斗继续进行下去的意见。
而在暂时统一思想之后,弗兰克·班宁这厮总算也做了一些身为总指挥官该做的事情,比如亲临城头鼓舞士气、观察敌情、制定计划等等,同时也派出小船偷偷前往城外码头,与坚守在那儿的瑞士雇佣军进行了交流,鼓励他们坚持战斗,不要轻易投降云云。
就这样,整个贝亨奥普佐姆在东岸人的努力下,暂时遏制住了投降主义风潮,使得法国人几次试探性攻击都无功而返。甚至有一次因为离地太近,那位法军贵族指挥官差点被来自城墙上的米尼弹击中,这让他吓了一大跳,不禁联想到了自己打猎时使用的长射程的线膛枪,心中暗自嘀咕这座小小的城市内怎么会有那么多把昂贵的线膛枪的。
仗打到这个份上,法国人也明白,贝亨奥普佐姆抵抗意志顽强,并不是他们这支规模仅仅在三千出头的军队能够攻克的。甚至于,他们连看起来存放着诸多物资的码头都攻不下来,因为那样会遭到城头上数量多达12门(第三混成营炮兵连也搬了四门火炮到这一侧)的火炮的交叉火力的袭击,伤亡明显会很大,不值得强攻。
而既然做出了这个判断,法国人也是光棍,直接就不打了,调头绕过贝亨奥普佐姆,一路向北疾行而去,看样子是去攻略北面的一些尚在荷兰人之手的城镇了。而一旦这些城镇被攻克,那么多德雷赫特、代尔夫特、鹿特丹、海牙等荷兰省的富裕城市就向法国人敞开了大门。不过杨亮对法国人如此果决也感到惊讶,难道这些自负的家伙算准了贝亨奥普佐姆城内的“荷兰军队”不敢出击截断他们的后路么?
法兰西军队的离去给了贝亨奥普佐姆城内的荷兰军民极大的士气鼓舞,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数量多达三千的法国军队面前幸存了下来。要知道在别的很多地方,别说三千名法国士兵了,就是三个骑兵都有可能缴获一座城镇的大门钥匙,因此可见贝亨奥普佐姆城军民们的“丰功伟绩”,这简直就是一片溃败的噩耗中唯一的亮点啊!像弗兰克·班宁这种名义上的守城最高指挥官,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找群圣路克行会的艺术家们来画一组画,记录下他英勇伟岸的形象和面对法国人时坚毅果决的姿态。
杨亮对此很是无语,同时对渡过一劫也表示欣慰。在手头只有两千人的情况下,他成功地遏制住了荷兰人的投降倾向,然后带着两帮不怎么给力的队员在蒂雷纳子爵西路偏师的夹缝中成功生存了下来。至于下一步何去何从,他也没有更好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的话,从码头那边乘船渡过海峡撤到泽兰省那里,相信也没人能拦得住自己,只是这样做比较难看罢了。
“还是先看看战局发展再说吧。”站在城头上眺望着远方的杨亮心里想道:“现在综合各方消息,法国人兵分三路进攻联合省大体上是没错了,左翼这一路负责攻略林堡-布拉班特一带,然后进击到乌得勒支省,与中路的孔代亲王的部队汇合,最后一起进攻著名的乌得勒支要塞。与他们相比,布特维尔率领的右翼德意志军团就要弱很多了,他们走的是北线,那里可是奥兰治派势力非常浓厚的地区呢,也是他们的传统地盘,土地贵族、军事贵族相当多,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干得过那些来自弗里斯兰、格罗宁根等地的职业士兵。”
“不知道现在乌得勒支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如果这个核心要塞也被攻克,那么阿姆斯特丹的大门也就敞开了。德鲁伊特尔在海上拼死作战才阻止了几万英法联军登陆阿姆斯特丹的企图,不要因为陆上的失败而功败垂成啊。当然从我们个人的角度来看,也希望荷兰人在乌得勒支坚守得更久,因为只有这样,那里才会吸引住蒂雷纳、孔代的法军主力精锐。不然的话,哪还有孤悬后方的我们这些人的活路?”杨亮最后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什么功绩也没有捞到结果就灰溜溜地渡海西逃到泽兰省大后方,这是无法接受的,更也不是我杨某人的风格,希望战局尽快明朗一些吧,目前这个局面太膈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