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旦,就已经是1636年了。
镇海堡造船厂内两个巨大的船坞上,两艘大型运输船正在同时开工建造。这是属于交通部下辖的南海运输公司新近订购的两艘船,两艘船满载排水量为650吨,由船厂内新近引进的弗兰德斯造船工匠提供技术支持,船型为仿荷兰的笛型船(露te),特别适用于远洋运输。
这种运输船由于并不用承担战斗任务,因此也就没必要全用昂贵的巴西红木建造了,很多上层建筑用的都是国产松木板,舱壁也没有战船那么厚。这样一来,每条船造价便维持在了5万元左右的价位上。
鉴于贸易的逐渐繁荣,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物资出口量与日俱增,东岸地区有必要拥有自己的运输船队。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南海运输公司便新鲜出炉了。只不过,这家公司目前还仅存在于纸面上,公司连办公人员都没几个,更别说水手与船只了,只能说一切还处于草创之中。
镇海造船厂在吸收了大鱼河造船厂部分技术人员后,在政务院的政策倾斜下,经过近两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是一家拥有数百名技师、工匠及学徒的大型造船厂。“八月十日”级战列舰的次舰“共同市场”号的建造成功更是证明了这座造船厂的技术实力。
如今依托镇海造船厂这家骨干企业,镇海堡地区发展出了锚链厂、船具厂(生产索具、网绳、帆布等)等国营企业,以及部分诸如木桶作坊、酿酒作坊之类的私人手工作坊式企业。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全都是为了造船厂做配套服务的。
在去年年底新的一批明朝移民(600人)到来后,政务院将其中一半分配到了这里,剩下一半被分配到了平安镇。300名新移民到来后,镇海堡的人口直接突破一千,达到了1289人的历史新高,成为了国内第四座人口突破千人的定居点。
而在11月底,前来东方港的帕斯奎尔家族武装帆船“蝴蝶”号再次装运30多名小孩及近两百名法国移民抵达后,执委会更是把除了小孩以外的移民全划拨给了镇海堡,使得这里的人口几乎赶上了平安镇。
这一千多人口中,绝大部分是造船厂的职工,其他诸如锚链厂之类的配套厂家及私人小作坊企业的规模都很小。很多工厂及作坊中活跃着的都是女性身影,要不是教育部规定所有未成年人都必须接受强制初等教育,估计这些工厂及作坊都要招募小孩子了,东岸共和国的人口饥渴程度不是一般的深啊。
为了摆脱人口瓶颈的制约,这些工厂想尽了一切办法。比如船具厂就引进了一台“野蛮人-1”型蒸汽机,与长山铁矿不同的是,这台蒸汽机是作为动力输出的,因此带有曲柄飞轮装置,用来驱动大型织布机编制密实的船用帆布;而与长山堡相同的是,这台蒸汽机大部分时间也在趴窝,基本不具备实用意义。
这座完全是依托工业发展起来的定居点如今更是成为了华夏东岸共和国海军第一舰队的母港。第一舰队下辖“八月十日”号、“东岸之鹰”号、“小猎犬”号、“海上文学家”号及“红鳟鱼”号五艘战舰,由于主要驻泊在镇海堡港口,所以也俗称北方舰队;而“共同市场”号战列舰和武装运输船“加利西亚飞鱼”号则被编为第二舰队,母港为东方港,定期在东方港至罗洽以南后世马尔多纳多之间的海域内巡逻,俗称南方舰队。
经过连续两年国家组织的私掠活动,海军部如今手头是宽泛了很多,不但人员编制大大扩充,船也是一艘接一艘地往下造。“共同市场”号入役后,这水手及军官还没完全填满呢,海军部建造第三艘战列舰“自由贸易”号的计划书又递交上去了,好像生怕手里的几万块钱花不完似的。
面对如此不顾现实的计划,执委会自然是不会让其通过的。这还不算,在交通部长萧百浪的撺掇下,执委会还一致决定由交通部和海军部共同出资十万元,建造两艘笛型船用来运输货物。挨了一记闷棍的海军部无奈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含恨”同意了这个计划。当然,交通部也许诺,一旦战争爆发,南海公司的运输船队将被海军无偿征用,算是稍稍缓解了海军部的怨气。
1月3日,镇海堡码头。海军第一舰队全部、以及帕斯奎尔家族的“蝴蝶”号三桅大帆船在在欢快的《东岸之鹰在前进》歌曲声中,满载600吨土豆、三万匹棉布及一批军火物资,冒着蒙蒙细雨,依次离开泊位,驶进了茫茫的南大西洋。他们将沿着圣维森特累西腓加那利群岛波尔多的航线,驶往法兰西。
货物交接完毕后,第一舰队将前往加勒比海,进行一年一度的“狩猎行动”。等到七月份时,他们将返回波尔多,装运棉布货款及移民返回国内。
而在第一舰队远航北方的时刻,远在旧大陆的英格兰朴茨茅斯港内,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同样正在做着远航前的最后准备。
自从去年在弗吉尼亚地区发生了多起“令国王和国家蒙羞”的船只“失踪”事件后,英国国王查理一世再次重申了1336年由爱德华三世颁发的条令,即出海的商船必须在指定的地点集合,达到一定数量后才可以出航。
在这个条令中,规定英国本土以泰晤士河为界,以西的船只在朴茨茅斯集合;以北的船只在奥威尔河附近集合;伦敦附近的船只在泰晤士河口集合。船只在出航前,国王会派遣官员认真检查每艘船只的武装及补给品配备情况,然后命令每一拨船队中各艘船的船长选出一个临时指挥官,船队中的每个人在返航前都必须听从临时指挥官的指挥。如果有人不听指挥或擅自离队,那么他在返航后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此时朴茨茅斯港内帆船云集,大量的商船、军舰、私掠船井然有序地停泊在各自的泊区内,昭示着英国航海业的发达。而在码头一角,一群衣冠楚楚的体面人正围成一圈,进行着出发前的最后一步仪式。
“那么,汉普顿先生、希尔先生、谢尔登先生、莫里斯先生……”一名体型肥胖的英格兰港口官员正一一念着各艘船的拥有人或船长的名字,念完后他扫了一眼大家,然后说道:“你们是否愿意接受威廉·克利福德先生为这次远航船队的临时指挥官,并保证在航行过程中听从指挥,不擅自改变航线、脱离船队?”
“是的,我们将跟随威廉·克利福德先生直到抵达目的地,服从他任何合理的命令。除非指挥官有令,我们将不会擅自改变航线或擅自停靠任何港口。”
“那么,你们是否能够保证在遇到敌人袭击的情况下团结一致、互相保护、集体合作、顽强作战,绝不擅自逃跑?”
“是的,我们保证将对同行的任何一艘船只提供援助,并按照誓约共同作战。”
“那么,你们是否愿意为此支付威廉·克利福德先生一定的费用用于补偿他的所有付出?”
“是的,我们愿意为船上的每桶货物支付临时指挥官阁下一便士的费用,用于补偿他在远航过程中所付出的一切努力。”
“那么,威廉·克利福德先生……”胖子官员说道最后,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威廉·克利福德,问道:“你是否愿意担任这次远航船队的临时指挥官,并承担起领航、贸易、指挥战斗等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