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了。”彼得罗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一杯温热的马黛茶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这个砖瓦轮窑在投产之初便面临着人手不足的窘境,产能一直比不上国内其余四座轮窑。全职工人只有寥寥几十个,因此平时大量招收季节性临时工,很多临时工都是本地的居民,农闲时来打打零工、赚赚零花钱,因此在这个时候往往是轮窑产量最高的时候。不过一旦等到农忙时节或者其他什么需要占用大量劳动力的项目启动时,大量临时工离去后轮窑的产量会骤降,严重点的甚至会停产一段时日。”
“不过也好在这座轮窑主要是为了供应咱们附近几个乡镇所用,需求倒也不是特别大,窑上隔三差五地点火烧上一批也差不多就够用了。”彼得罗夫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显然有些麻烦了,北面鸭子湖畔的定西堡、保安乡、北方植物园三处都在扩建定居点,兴修水利设施,以容纳两三个月后即将到来的那批东方移民,因此对各项建筑材料的需求很大。我们是离北鸭子湖最近的一座砖瓦轮窑了,所需的砖瓦大部分要我们提供,再加上低地堡第二期灌溉水渠的兴建,这对红砖的需求就更大了。这次乡政府火急火燎地要求砖瓦轮窑厂复工,也就是这个原因了。”
“如今全国各处都急缺劳动力,怎么还有这么多项目要开工?哪来的人手?”邵元义有些郁闷地坐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
他这么郁闷是有理由的,因为乡里要求各个村都要出人去砖窑轮番帮手,虽然说给工资,但大家谁稀罕那点破纸片啊!如今山里的苜蓿田就快收割了,收割回来的牧草还要晾晒、切割、青贮,都是费时费力的活;家里的牲畜也要喂养,而且再过一些时日就是牛的发情期了,这时候还要请农技站的人来指导人工授精技术,以尽量增加受孕母牛的数量;另外,乡里也下了通知,乡里面各村之间的砂石公路的修建也要提上议事日程,目前路线选址已经选好了,乡里要求土地平整工作近期就要展开,这又是一个要占用大量劳动力的项目。
这么算来算去,接下来几个月村里人几乎一刻都不得闲,在大量男丁被抽调到前线打仗的时候,剩下的人需要团结协作、起早摸黑才有可能干完目前的话——毕竟田里的麦苗也需要护理呢。在这样一种劳动力的使用强度紧绷到了极致的情况下,上头居然还要各村出人去砖瓦轮窑厂上工生产,这怎么可能嘛!
“没有人手也要凑出人手上项目。”彼得罗夫的觉悟倒是不低,他对政府的各项举措也都表示理解,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现在难在何处?人手不足,特别是在打仗的时候,人手更是不足!那么明年上半年前几个月会有大批新的移民涌入我国,这是一个缓解目前人力不足现状、提升我国国力的正确举措。但要安置这些新移民就得新修定居点啊,你别只盯着北边的那三个扩建的老定居点,在南方草原的深处,此时交通部建设局的技术人员们正在努力为新定居点规划选址呢,那些地方的建设才是大头,真真正正的从无到有,一点一滴徒手建起,当然这些大部分都是那些新移民们的活。”
“有了人才有国力的提升啊。”彼得罗夫的干部进修课程倒是没白上,此时他评论起国家大事来倒也有板有眼:“有了人小麦产量会增加、有了人道路交通会修得更便捷、有了人渔获量会大幅度增加等等,总之有人就有一切。眼看和西班牙佬的战争也没个结束的迹象,说不定还要继续打好多年呢,前线不断有人战死、病死,这可都是精壮男劳力啊,若是没有新人补充进来的话,那么他们死了后的缺额怎么补充?没有补充的话这仗还怎么打下去?难道现在就认输让西班牙人过来一股脑儿地过来把我们的一切都抢走?这当然是不行的!”
听到岳父这么滔滔不绝地给他上起了政治课,邵元义顿时有些头大,他现在都后悔将话题往这方面引了。他只不过是随意抱怨了几句旷日持久的战争对国内民生的摧残和对老百姓劳动力的压榨,就引导岳父来给自己上课了,实在有些郁闷。
于是他立刻解释道:“我当然不是反对政府的决策,我只是对如何调配劳动力表示担忧啊,不过这也不是我的事,是村长的事,我操心这个干嘛!大不了将各村完小、乡中心小学的娃娃们组织起来,集中到砖窑厂做砖坯。这不是什么重体力活,也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组织他们停课个十天半个月的,集中突击生产一批红砖先将最急需的一些项目糊弄过去再说。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孩子们白天干活晚上上课,这样应该能缓解相当大一部分劳动力短缺的状况。”
不过在说到这里时,邵元义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回:“连娃娃们也要为战争贡献自己的力量,真是操蛋!这仗怎么就没个头呢,但愿这次停战后可别再轻易开战了,平时不知道,这打起来时间长了才知道还是和平好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