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8年8月15日,河中堡。天气晴朗,气温三摄氏度,西南风五级。
约两百多名土著士兵站在八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下面,等待着上头的命令。这八个部落投靠东岸人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时间内,他们受到了东岸人全方位的庇护,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控制。没有受到东岸人庇护或者控制的部落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们这些部落非但没有消亡,相反还扩充了一些人丁,这一切都得益于他们屡次跟随东岸人出征作战。
在东岸人给他们拟定的规制中,上六旗每个部落设酋长一人,副酋长两人,可以世袭。上六旗每个部落均实行有限度的自治,身为酋长的他们总揽部落内一切大权,只对上级东岸长官负责。下两旗不设酋长,由东岸军官顾问团直辖,但平时由一名东岸人指定的“工头”负责管理。
当然,这些人权力大了,相应的义务也就越大。一旦完不成本年度应缴纳的税收、少派了夫役到东岸人的项目工地、作战不力等等,他们都可能受到惩罚,一般都是罚奴隶、牛羊、粮食,严重的话就可能被撤职乃至判刑。
有了东岸人制定的严酷纪律,这些“八旗子弟”们简直成了附近土人当中逆天般的存在。那些尚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科伊桑人完全不是这些纪律相对严明、装备相对精良的八旗部落的对手,作战时屡屡被当面摧破,很多时候甚至不用压阵的东岸士兵们多费力气。单靠他们就能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了。
这次河中堡的刘昂、谢汉三等人一致决定展开对英国人的袭击、骚扰。为此。征发令在昨晚就发到了各个部落里面。今天一大早,八个部落的负责人就匆匆来到河中堡,聆听了东岸老爷们的教诲后,便纷纷返回部落,开始进行动员及人员挑选。
上午八点整,大约250名土著士兵便被挑选了出来,集中在了贝格河南岸的演武场内。第四连连长、陆军中尉谢汉三在东岸士兵的簇拥下匆忙检阅了一下这支马马虎虎的土著部队,然后便宣布出发!
九点整。这支携带了十几辆大车的部队便在猎猎西风中出发了。黑、白两旗近百人肩上扛着长矛,腰间别着可投掷用的短矛走在最前面。他们两旗人数众多,因此出兵人数自然也是很多,再加上他们低下的地位,因此自然而然地成了全军的先头炮灰。紧跟在黑、白两旗部队后面的是上六旗的人,他们或者扛着长矛,或者拿着短刀圆盾,或者背着长弓箭壶。所有人都一律身着皮甲,有些富裕点的或者讲究点的人皮甲上还镶嵌了一些从东岸人手里买来的铁片,以增强防护力。
孙胜军带着20名东岸骑兵游走在整支部队的周围。一边督促着他们行军,一边监视着是否有人意欲逃跑。这并不是杞人忧天。以这帮土人们并不高的士气,以前几次和土著作战时都经常有士兵抛下还在部落内的家人逃离,更别说此次是和英国人作战了。
十几辆大车上装载了一些备用武器、行军帐篷、铁丝网、饮水粮食、药物绷带等物资,驾车的是一些下两旗的奴隶,每辆车上还蹲着两名手持火枪的东岸民兵。他们并不参与战斗,甚至都不会靠近战场,他们只负责管理部队的后勤辎重。形势一旦不对,他们将果断驾车撤离。
就这样行军了四天后,8月20日中午,整支队伍抵达了位于开普敦东方约十公里以外的一处小山背面。辎重部队将在这里扎营等待,作战部队将继续向前。当天傍晚,作战部队趁着濛濛细雨,悄悄摸进了位于桌山内的一处事先现踩好点的露宿营地,士兵们拿出帐篷挑选一些干燥处开始了扎营。
也许英国人的人手匮乏,也许他们的士气不高,总之这些英国人大部都缩在营地内,营地外只有少许几个披着破烂雨布的英格兰人可怜兮兮地缩在木墙的墙角,一边低声聊着天,一边观察着周围情况。只可惜外面的雨雾实在太浓,他们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夜无话。8月21日清晨,在山里休整了一夜的部队开始集合,孙胜军很郁闷地发现此时部队只剩下210人了,昨晚又逃掉了二十多人。不过战斗在即,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些处罚的事情可以回去后再着手处理。他立即叫来了各个旗的负责军官,依照着以往的经验和最近学到的一些知识开始向他们讲解各自的作战任务。
说实话,这些八旗土著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也就比大明的那些流民强了一点,估计和那些没经历过几次阵仗的农民军战斗力差不多,个体战斗力方面或许强了些,但士气、纪律性则稍有不如。总得来说,这是一支很差劲的军队,但此刻也只能让他们去冲一冲了,反正是炮灰,试探下英国人的虚实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