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起身去屋里的大衣柜那找到叶伯煊的半截袖套上,瞅了瞅那一沓**,伸手拿了一件也穿上了。
这样的行为,在叶伯煊的眼里,很性感。
那一张素气的小嫩脸,湿漉漉的头发,此刻格外地带着灵气。至少,比刚才裸着好……
夏天穿好爬回床上皱眉问道:“这都谁家养的狗啊?怎么大半夜没好动静地叫唤呢?”
连绵的狗叫声,绝对不是一家两家能养得起的,倒像是全城的小狗大狗一下子成了夜猫子,撕心裂肺地嚎啊叫啊吠啊的,活生生像一群磕高了药的摇滚歌星。
叶伯煊也跟着皱了下眉,他也纳闷呢,这都叫了有一会儿了,都开窗户开门的,养狗的人家,早就该出来查看情况了。
“没事儿,现在都快后半夜了,估计是主人睡得实,一会儿出来管管就好了,你躺下,我给你再擦擦,咱俩再睡。”
两人在黑暗里都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狗叫得让人心烦,让人瘆挺慌,夏天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怎么什么都这么亢奋呢?狗也苦夏?集体犯什么疯病呢!
叶伯煊低沉的声音响起:“媳妇,还没睡呢?”天儿热,俩人没相拥而眠。当然了,他是暗示要搂抱着的,是夏天一把推开了他。
夏天把毛巾被踹到脚下:“心烦气躁睡不着觉,怎么办啊?”
叶伯煊把两手枕在脑后,决定哄哄媳妇:“那咱俩说说话?”
夏天“大”字型斜躺着:“你说我听,我累。”
叶伯煊好脾气的应答:“成啊!说点儿嘛呢?”
想了想继续道:“说说今儿个、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昨个儿初一大集吧?”
借着外面的月光,叶伯煊看着夏天点头同意才开始描述。
真是难为了一个话不多、又爱说结论,根本不擅于表述的人了。
叶伯煊在黑暗的环境里,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叙述说道:
“……我觉得好像是近几年来第一次的大型集会,可能现在管得不像过去那么严了……周边乡镇的农民们纷纷赶了过来。
白天我和亭子他们俩,也去看了一阵热闹。
那庙里的菩萨,虽然头几年被革命小将们砸烂了,但善男信女们搞封建迷信活动的热情,却没有退却。
烧个香,磕个头,求个风调雨顺,求个多子多福,老百姓们的诉求还是十分淳朴的。”
叶伯煊意味深长地说着这些,夏天被引起了共鸣。
白天忙忙碌碌的奔波,人都是理性的,而午夜时分的这个时间段,人的思想感情相对要比白天更加充沛。
叶伯煊侧头瞅了瞅夏天,发现那位眼睛都带着亮光,仍旧没有睡意,继续说道:
“至于赶集嘛,在我看来,就是城乡经济的一次大交流。
农民们带来一些剩余的农副产品向城里人兜售,新鲜菜蔬啦,瓜果梨桃啊,小羊羔啦,笨鸡蛋啦,呵呵,反正我认识的就是这些了。
他们从城里人手里换来宝贵的现金,再到百货商店里,添置些生活中必须的日用品。
大姑娘扯上尺花布,买几块肥皂,有远见的人家,会给家里的孩子们买一些笔纸,大婶们要买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大叔们换几盒劣质香烟……”
夏天在黑暗中点点头。心里暗自感慨,虽说穿回到了最底层的乡村,单这些劳动人民生活的艰辛酸楚,自己又尝了多少呢……
前世也不是什么娇小姐,即使自己在部队锻炼了这许多日子,娇气的这个毛病改掉了不少,但头脑里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比如说哈,对劳动者,对体力工作者,对农民,她扪心自问,还缺乏真正的尊重,认为那活儿太累,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虽然爷爷奶奶爹娘哥哥,大家庭的所有人,都是农民出身。自己也放过羊割过麦子,但参军的首要原因,还是要躲避辛苦的劳动。
她夏天啊夏天,说到底还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
再深想,伟大领袖发起的上山下乡,知识分子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运动,或许有他合理的地方。
夏天打了个哈欠,作为一个女人,面对如此庞大的历史命题,她想不通也不感兴趣。把毛巾被塞紧,她要准备入睡了。
叶伯煊轻拍着夏天,慢慢地哄睡了夏天后,他自己也迷瞪了过去。两个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都陷入了深层睡眠中。
bang!
一声脆响声响起,把熟睡中的小夫妻给惊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