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粟米摊主的称也是缺斤两的……那个妇人,不过是倚靠老爷爷极好的口碑……缺斤少两……招摇撞骗……
第一位买主,从头到尾,都处于被骗的境地……
变化的只是……
被骗的程度……
罢了……
————
月时脸上突然失去了任何表情。
一无所有的脸上,连泪痕都是多余……
“我自幼残疾,但是我一直认为我的童年是美好的。那巍峨的山上的野果一年四季都有,任我采摘。春天,映山红漫山遍野时,我吃着茶树上的肉叶,欣赏着迷人的风景;夏天,杨梅树上结满鲜红的杨梅,就如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树梢;秋天,长满刺的野板栗咧开嘴在向我微笑,打着招呼;冬天,那偶尔被遗忘的野松果被我发现时,是多么地快乐……”
“那时的我,会坐在屋顶上远眺高山,凝望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山顶边缘,对它们心怀向往,渴望能够攀登到山顶,探索山的深处,知道那里到底有些什么。可当站在山顶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这种深不可测的神秘。自然给予的威慑,它的寓意从无穷尽……我喜欢尘土,我的整个身心像花朵一样渴求阳光……我期待终有一天发现世间的宝藏……”
“我爱那家粟米摊,我爱会对我友好笑着、会摸我的头的老爷爷,爱老爷爷亲手做的炒粟米,那是家和家人的味道……”
“长大后,时光带走了很多东西,很多人,但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始终都藏在我心间,最难忘的是那段快乐的童年生活,还有我最爱的那些人儿……这让我以后回忆童年时,还能感到十分地快乐,让我留恋和向往……”
“那是属于我的自我的童年,它是完美的。它像一条小河一般,在我的心中流淌着,永远不会干涸,但现在你告诉我,那是假的……是假的……所锦……你毁了我……”
月时忽然疯狂拽着所锦的衣领,泪流满面地控诉着……
————
“这是事实。”所锦的冷酷刺伤了月时的眼。
他松开了她。
在她面前脱下全部衣衫……
所锦脱下自己的上衣想着替他披上……
月时退后了一步……
而后,月时又向她走近了两步……
所锦将衣服披在他身上……
他和她之间,也成了一个暧昧的距离……
他吻住了她……
一记浅浅的吻,月光若泻,落叶似漫天,吻在她唇上的感觉,让月时像是坠入了绵绵的温柔乡……
月时不敢迈出第二步,不敢伸出一只手抱她,生怕迈错了步数,也怕伸错了那一只手……
所锦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他。
这一次的吻,很久,似天长地久,那感觉很奇妙,似在冬天也会生长嫩芽一般奇妙;那感觉很温暖,让他想起疏星朗月,月光洒在地上的纯洁如雪……
————
当时所锦为救他时,在他唇上留下了吻,他是有微微的意识的,那吻便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她的眼光在人群中只锁着他;她所谈论的每一句话都在为他做打算;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想着给他带来快乐;她对他没有一丝嘲笑,反而有着怜惜;她一直寻找着让他的脚恢复正常的方法……
他记得自己在烧火的时候,主府公子从火坑里抽出烧红的柴火,她将他拉在了身后,和公子解释道歉……
他记得自己在被管家欺负,逼迫着拿着热汤到管家面前时,因为走路不协调,热汤烫红手背,她第一次发怒,出手伤了管家,抱着他离开主家……
那时,他在她的眼眸里看见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哀沉……
那时,他喜欢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