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了,先擦了药再说。”俞团团打断他,不让他再说出让医生尴尬的话。
医生见状,连忙过来为蔺傲擦药,并加以适当的按摩,舒筋活络,活血化瘀。
这一按摩,蔺傲背后的伤痕更加明显,一大片深深浅浅的红痕,触目惊心。
俞团团看得眼圈又红了,心疼不已,蔺傲见她小嘴瘪了瘪又要哭了,反倒心疼起她来,不愿她再看下去,伸手推她出去。
“去去去,杵在这里做什么,去问问刚才那事儿是怎么处理的,不然我就亲自去问。”
俞团团明白他是在赶她走,无奈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片场里还在乱哄哄地查找事故原因,追究责任,另一边,消息已迅速传到了司廉那里。
放下电话,司廉神色紧张地立刻跑去总裁办公室汇报。
坐在办公桌后的风云烈,只听到司廉汇报了几句话,便蓦地站起身来,那张沉寂冰冷已久的无双俊颜终于变色。
司廉只觉眼前一花,身旁一阵寒风掠过,眼前已空无一人。
他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喊住已快要闪身出门的男人。
“先生别急,少夫人她……团团小姐她没事,队长救了她!”
风云烈顿住身形,转过身来:“傲在那里?”
司廉点了点头:“队长可能是去片场探班,他才一到那里,就看到那盏大灯掉落下来,立刻就冲过去护住了团团小姐,帮她挡了那一下。”
风云烈默默听着,俊美的容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淡漠,然而垂在身侧的手已慢慢握紧。
司廉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队长受了伤,但看起来应该不算太严重,团团小姐被他牢牢护住,毫发无伤。”
他说完这些,办公室里就陷入一片寂静。
风云烈沉默不语,一直站立在门口处,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冰冷坚硬的冰雕,那精致剔透的绝色五官,也冰冷得毫无温度,仿佛刚才那个忧急如焚冲向门外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司廉悄悄看了他一眼,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年他越发冷寂漠然,有时候司廉觉得他冷寂得已近乎死寂,没有一丝生气,甚至没有了思想,只是一具毫无情感与温度的冰雕玉像。
司廉心中难受,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抿住,没有开口询问。
风云烈现在极其沉默寡言,他如果不想说话,就算司廉再问,他也不会开口,所以司廉已经习惯了,只默默等待他的吩咐。
沉默了好半天,感觉办公室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才终于听到风云烈冰冷如寒玉冰晶的声音响起。
“立刻彻查事故原因,片场增设专业人员,每天进行无死角安全巡检与维护,杜绝一切安全隐患。”
“是,我马上去办。”司廉立刻应声,见风云烈不再说什么,便迈步向门口走去。
“还有……”
司廉连忙停下脚步,抬眸看向一直站在门旁的风云烈:“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风云烈垂下眼眸,没有看他,瑰色的薄唇微抿了抿,才又开口。
“立刻安排至少三十名保安跟随剧组,负责片场以及所有拍摄地的安全保卫工作,尤其注意保护……主演的人身安全。”
司廉看着风云烈那冰冷平静的面容,心中无声地长叹。
先生这么做是为了谁,根本不言而喻,可是却不能明说,不能被看穿,煞费苦心地投入那么多的人力财力,看似是投资一部电影,其实为的,只是那一个人儿——
那一个……即使过去了四年多,仍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
司廉压下心头涌起的那一阵难受,低眉垂目应声:“是,先生,我立刻去安排。”
直到司廉关门离开,风云烈才缓缓转身,朝那扇整面墙的落地窗走去。
窗外天气不太好,天色阴沉,云层低垂,明明还是下午,却已有暮色沉沉的感觉,昏暗的,似化不开的灰色水彩。
风云烈默默伫立在窗前,看似在远眺天际,眸光却涣散无神,薄唇渐渐抿紧,似在隐忍着什么,似又习惯了这样的隐忍,仿佛他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隐忍着压抑着,这已成了他生活的常态,甚至,会伴随他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