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俞团团似已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再也走不动,甚至根本站不稳,就那么腿一软蹲在了路边。
身后恰好开来一辆车,也许是没料到她会不避不让地竟蹲在了路上,一时猝不及防,来不及转动方向盘,险险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差一点就蹭到了她。
风云烈见状,不由呼吸一窒,心猛地提了起来,生怕她被撞到。
却见女孩浑然不觉,小脑袋埋进膝头,蜷缩着,弱弱小小的一团,如同那一次大雨之夜,她蹲在俞正家大门外,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猫,说不出的孤独又无助。
卿云暖察觉到风云烈紧张心疼的模样,于是再次看向窗外,只见路旁一辆豪车上冲下两名保镖模样的男人,迅速跑到了俞团团身旁,护住了她,并将她扶了起来。
见保镖已扶着俞团团朝车子走去,卿玉暖转头看向风云烈,柔声安慰道:“烈,不要担心,团团有人保护,她不会有事的,倒是你......”
她看向男人明显憔悴苍白的面色,担心道:“烈,你看起来很疲惫,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风云烈仍然一声不吭,眼睛一直追随着那道单薄纤弱的娇小身影,眼看着那两名保镖将她小心翼翼地护送上车。
他知道,那一定是蔺家的保镖,奉命随时保护俞团团的安全,他应该可以放心的,可是,心房里却仍揪得紧紧的,紧得生疼,无限的疼。
看着那辆豪车驶离,直到看不到一点踪影,风云烈的目光才如同失焦一般,收了回来,却无处安放。
卿玉暖见他始终沉默不语,不由抿了抿唇,眸光微微一转,干脆说道:“烈,你稍等一下,我去帮你放水,你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说着,她便要朝卫浴间走去,却只走出两步,就被风云烈低哑的声音阻住。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
“烈......”卿玉暖见他转身要走,心中一慌,急切地想要挽留住他,却忽然拙于言辞,不知该如何是好。
风云烈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过头来,嗓音仍低哑暗沉。
“小暖,刚才的事,谢谢你帮忙。”
卿玉暖一怔,心,有些凉了。
“烈......你跟我还要那么客气吗?”她抿了抿唇,仍试图拉近彼此之间那无形的距离,“以后不管有任何事,我都可以随时配合你,烈,你知道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风云烈身形微凝,却始终没有回头,对这一番直接的表白,也始终没有任何回应,他呆站了一会儿,最终沉默着离开。
卿玉暖一开始见他顿住脚步,以为他终于动摇犹豫着要留下来,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语不发地走了,不由狠狠地咬牙,心中又羞又怒。
她已经如此不顾矜持地袒露了心迹,却仍得不到他任何的回应,那个该死的俞团团到底有什么好,风云烈即使知道了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却仍心系于她,不肯转移。
卿玉暖清丽的面容控制不住地狰狞扭曲,满腔抓心挠肺的不甘与愤恨。
她最恨的,是她已猜到了风云烈的想法,他竟然想要将那个秘密死守在心底,宁愿自己背负负心薄幸的骂名,也不愿俞团团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亲兄妹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在故意伤害她的同时,也在为她维护住那个美好单纯的世界,让她不会被这段畸恋打入无法救赎的痛苦地狱。
而这个男人,却宁肯独自一人身陷地狱,独自一人承受地狱炼火的残酷焚烧,宁肯永远不得超生......
卿玉暖越想越咬牙切齿,可偏偏她还不能去揭穿,否则就证明了她也知道真相,所以她只能闭嘴隐忍。
心中憋火至极,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但卿玉暖还是渐渐露出扭曲的笑意,无论如何,只要一想到风云烈与那个该死的女孩再也无法在一起,她心头就涌上一股解恨的快意。
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来等待,也有的是办法来收服那个冰山般的男人,而俞团团......
“呵......”卿玉暖冷笑出声,脸上尽是解恨的得意,“跟我抢?俞团团,去死吧!”
一扬手,怀里抱着的男士西服,再次散落一地......
车行路上,副驾驶座里的保镖再次不安地扭头朝后座看去,女孩惨白的面色让人不忍直视,他回过头,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保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现在......你要去哪里?”
后座里苍白失神的女孩,闻言微微一怔,再次失神地看向窗外,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空洞,不假思索地低语喃喃。
“我要去哪里?”她仿佛自问自答,“......从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吧。”
得到这样的答案,保镖也微微一怔,与开车的那名保镖对视一眼,只好点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