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琅有些惊讶的看着向昔微端上来的糕点:“这些都是你做的?”
向昔微端了汤在他跟前,笑着回话:“是啊,在乡下什么都要学着做,若是自己不会做吃食,饿上两三天也是有的,没有办法,既然如此,便只能学着做了。”
向琅还从来没听见她说起过乡下的事,沉默一瞬才问她:“你在乡下的日子,很艰难吗?”他心里有些愧疚,想到从向昔微回来开始,他们就好像一直在针锋相对,不,严格来说,是他一直在看不惯向昔微,总是挑她的毛病,觉得她粗鲁无知,觉得她无礼又大胆,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她在乡下过的好不好。
说起来,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太过不关心她了。
向昔微却很轻松的耸了耸肩:“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就是每天都要走到山上把缸里的水填满,要每天去打柴,要喂鸡鸭一开始对我来说是很难的,但是学着学着,也就会了。”
嘴里美味的糕点瞬间变得不香了,向琅只觉得心脏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上头,把他压得有些透不过气,他放下筷子,抿着唇问:“你,你还要喂鸡鸭,还要挑水砍柴?”
她怎么能做这些?!
就算是在庄子上,她也是侯府的三小姐啊!这些人怎么能如此对待她?!
而且,而且柳氏不是每次都说,派出去庄子上的人回来都说向昔微在庄子上过的很好,只是脾气太差,不知道礼数,从来不感念陆显宗和家里的兄妹,只是一味地怨恨他们吗?
他觉得愤怒,同时也真切的感觉到了心痛。
那是血脉之间的联系,是不可替代的。
向昔微垂下眼:“挑水砍柴都只是寻常的,还要洗衣裳,有时候还要跟着庄子里的长工一起下地收麦子”
向琅听不下去,他猛地站起身来:“母亲她之前分明不是这么说的,她她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些”
他想要说向昔微是撒谎,但是看着向昔微的眼神,他又十分清楚的明白,向昔微不可能是在撒谎,她说的是真的。
也就是说,柳氏在他们跟前说向昔微在庄子上过的多好,实际上却背地里默许庄子的人虐待刻薄向昔微。
想到回来之后,向晨曦便自己滑倒又语焉不详,想到向玠溜到向昔微的房里意图用剪刀划伤向昔微他无法再说服自己,柳氏母女是真的对向昔微存着善意的,但凡是存着一点儿善意,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她?
向昔微并不是想要让向琅难受,闻言就轻轻笑了笑:“没事啊,我如今也还是好好的,并没有多不堪,该生气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两人难得的心平气和的说了这么久的话竟然都没有吵架,向琅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她:“你你恨他们吗?”
他嘴里的他们,指的自然是柳氏跟向玠他们了。
向昔微伸手把鸡汤往他身边推了推,挑眉不置可否的问:“你说呢?若是你,你恨不恨?”
向琅说不出话来。
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向昔微,忽然道:“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这些苦了。”
向昔微有些感动,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以后会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