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摇摇头,“天太黑,黑窟窿洞,看不清。”
“嗯,”顾教授点点头,“小韩都吓傻了,说那个东西长着一张鬼脸……你有没有看清,那东西长个啥样子?”
王剑把背靠在墙上,喘了两口气儿,刚打了一剂解毒针,又这么担心吊胆,放松之后,登时有种虚脱的感觉。
“除了头发和鼻子是红的,那东西浑身皮肝都青白虚、桦树皮色儿,外面还有层黏糊糊的东西,身高大概一米二,体格特壮,尤其是两个眼睛——两眼贼亮,跟小灯泡似的。”
“鬼脸、一米二左右,身体特壮,”顾教授摸着下巴,琢磨着王剑说的话,突然“哎”的一声,说:“这有点山魈的特征!山魈长得就是鬼脸,还有鬼狒狒那个学名。成年山魈身高体重一百多斤,力大无穷、凶猛无比,别说是其它猴子,就是狮子老虎都怕它!”
王剑猛一抬头,脑子里快速回忆。
虽然没见过,但是他也听同学们说过,动物园里有山魈这种怪猴,长得一张鬼脸,难道抢走老温的是只猴子?
不对!
王剑摇了摇头:“北京从未有过野生山魈不说,成年山魈身高一般在一米左右,很少能长到一米二的,而且山魈体外应该是浓浓的黑毛,皮肤不可能裸露在外面,更不可能有一层黏液……”
顾教授听王剑这么一分析,不由点了点头,看向王剑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你年纪青青,知道得挺多啊!”
正说着,嗵嗵楼梯响,两个二十多岁的保安腰挂警棍、手拿大手电跑上来。
顾教授瞅了他们一眼,问:“就你们两个,小陈呢?”
“陈凯征在门口等他哥陈凯长,一会儿就过来,妖怪在哪儿?”一个留着板寸的小伙子把手电夹在胳肢窝底下,一边解腰带上的警棍,一边向四周踅摸,看样子医院出现怪物这件事让他非常兴奋。
顾教授向王剑解释道:“我们这儿有个保安叫小陈,他哥就是熊儿营派出所的正式民警,我们再等会儿,不急于这一时。”
王剑点点头。
“老爷子,您这是寒碜人,非等警察干吗?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告儿我妖怪在哪儿,瞅我们哥们俩怎么办它!”板寸说完,看了看旁边比他瘦一圈的伙伴,那个保安见状连忙把胸脯一挺,摆出一副雄纠纠气昂昂,上阵打鬼子的神态。
顾教授微微一笑,伸手向头顶一指:“怪物背着个病人飞上楼顶了,你们要是能把它抓住,我让院长一人多发你们一千块钱奖金。”
“背着人飞上楼?”板寸一听就傻眼了,“不能吧?”
不一会儿,那个叫陈凯征的保安把熊儿营派出所的两个值班民警陈凯和梁建新带过来。凑齐了人,大家让顾教授在底坎等着,两个民警、三个保安,再加上王剑六个人上楼,拉成一排,从通风口开始,对整个楼顶进行地毯式搜索。
楼顶不大,没用三分钟,六人就推到边儿,别说怪物,鸟毛也没发现一根。
虚惊一场,大家纷纷擦了擦脑门的冷汗。
梁建新有点不乐意,对保安们说:“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可是也别瞎忽悠,什么怪物……怪物在哪儿?”
他这么一说,陈凯长脸上有点挂不住,啐了口唾沫,说:“梁子,他们来报案,肯定有事,病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嘛?”
“扯吧!”梁建新把手里的92式配枪,插进枪套,掏出根烟点着了,“按常理说,失踪二十四小时咱们才管,要不是看你弟份上,我才懒得动弹。得了,咱们下去看看现场吧,别站这儿喝风了。”
王剑上前一步,话也没说,从瘦保安手里抓过把大手电,走到楼顶边,冲着下面一截儿一截儿照,他知道,自己觉不会看错,而且碎窗户、破灯管还在病房里摆着,怪物的出现绝不可能是毒蘑菇产生的幻觉,背着一个大活人从四楼窗户上跳出去,踪影皆无,难道怪物真的会飞?
保安和民警们没有耐心份跟王剑在上面耗下去,都要撤退,王剑手电一晃,指着楼下叫道:“我明白了,它是从这儿下去的!”
众人一怔,赶紧跑过来。
一直在通风口,探着个脑袋的顾教授听说有了发现,也爬上来了。
大伙顺着王剑电筒的光柱方向一看,只见在病房三楼侧墙三米远的空中,悬着一根黑胶皮电缆。
电缆鸭蛋粗细,用手指粗的钢丝绳吊铺,看样子极是坚韧。
王剑下巴微微一挑,说:“要是我没猜错,怪物就是顺着这根电缆逃跑的。”
民警梁建新看了看电缆,轻蔑的“切”了一声。
板寸保安也按捺不住了,瞪了王剑两眼:“背着一个人从电缆上逃走?你以为耍杂技啊!”
王剑把手电掐灭,“现在说别的没用,你们不信可以跟我去看看。”说完,手电也不还了,自己先跑下楼。
顾教授看看被晒在一边的民警和保安,微微一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没法儿弄,现在救人要紧,都跟着去看看吧!”
离电缆最近的电线杆在一个废弃的花园里,花园有扇大木门板挡着,说不上残垣断壁,但是墙头子花砖坏得跟狼牙似的参差一不齐,上面还长着经年的枯草,相当的瘆人。
王剑顺着电缆追到这里,一看这花园,眼前登时一亮。
这种地方应该是那种东西的最爱,怪物十有八九钻这里来了!
手电在门板上晃了晃,门板破旧不堪,边缘的木头早糟了,斜刺里有个能钻进人的大缝,一种乡村称为拉巴秧】的攀援植物,从门缝里钻出来,勾叶拉枝地乱缠在起。
几秒钟的功夫,后面的人都赶上来了。
为了救马漂亮的父母,别说是个破花园,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更何况后面还跟着这儿多人呢?
王剑深吸一口气,手电照着门缝,拨开拉巴秧,低头刚要钻,身子突然一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板。
大伙儿聚目望去,板寸保安手一颤,掌心里冷汗打滑,电筒差点掉到地上。
被拉马秧遮蔽的门板底上,赫然印着一个鲜艳殷红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