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他女朋友,叫慕烟,是月牙的朋友来着,听说两人正在商量结婚的事情,应该就是年底的事儿了吧?”
季枝枝说完,又好奇的打量着她:“你什么时候跟幽阳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他女朋友。
那是他女朋友。
那、是、他、女、朋、友。
刚刚还滚烫的身子,突然间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盆冰水,那样入骨的寒意,竟然比前两晚她拿着刀子从骨头里撬子弹还要难以忍受。
白月颜只觉得双耳嗡——的一声尖锐声响,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用力闭上眼睛,生怕自己会没出息的哭出来。
但很快又发现,她并没有要哭,她的眼眶是干涩的,干涩到生疼的地步。
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欲哭无泪。
……
自然生存法则中,受伤后的动物幼崽,会本能的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然后,等待,死亡。
凌晨两点,医院特等病房区,电梯门打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清逸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迈出。
季枝枝端着一盒泡面从走廊的另一头幽幽走过来,见到他,眉梢挑高:“你来这儿做什么?”
“人呢?”
“病房里呢,睡了。”
季枝枝喝了口汤,大概是觉得味道不太好,皱皱小眉头,这才继续道:“来医院的路上就昏过去了,检查后才发现带着一身的伤!枪伤、咬伤、摔伤!一身的淤青!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北幽阳沉默的听着,走到病房门口处,才忽然停住。
“她这次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季枝枝靠着墙壁站着,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她缺钱,记得多给她点儿。”
北幽阳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门,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动,季枝枝就以为他娇贵的要等她帮忙开门,撇撇嘴,没好气的转动门把手帮他把门打开:“进去吧,别待时间长了,医生说她现在需要……”
叮嘱的话戛然而止,她猛地站直身子,几个大步走进去,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咦?人呢?”
……
木质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小木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女人布满汗水的小脸惨白一片,唇色却像是染了血一样猩红刺目,粘湿成一缕一缕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要醒过来,又终究没有醒过来。
修长的身影在床边坐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到女人汗湿的额头处,只是轻轻一碰,便因那烫人的温度惹的眉头微蹙。
既然那么满怀期待的到了幽阳身边去,又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
木门再度被推开,程君带着一名穿着白大褂,提着医药箱的医生走进来:“南总,人来了。”
“嗯。”
……
昏昏沉沉中,能感觉到有人不断的用湿毛巾擦拭着她的脸,胸口,手臂,将炙烤着她的热气一点点带走。
这么多年来,她受伤无数次,每次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这是第一次,有人在身边照顾着,她能听到他拧毛巾的声音,端水倒水的声音,走路的声音……
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终于稍稍有点力气,她艰涩吞咽了下,嗓子却干疼的厉害,唇瓣开开合合,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来:“水……”
含糊到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男人擦拭着她手指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等一下。”
不一会儿,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便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半抱了起来,温热的水沾上干裂的唇:“慢点喝,别呛着。”
她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才停下,仿佛干涸了许久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场雨水的降临,垂败的身子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仰头看了眼,男人的俊脸隐匿在暗影中,看不出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