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锦墨待了不知道多久,大概也猜到晚安今晚不会离开,便起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的看到了停在门外的车子。
瞳眸一眯,但他脚步没有停下。
林皓站在铁门外,单手落进西裤的口袋里,一脸淡然的站着,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但看站姿和姿势,像是在等人。
薄锦墨走过,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泄露一分,像是完全没有看到站在那里的男人,径直擦过。
夜色的光线很暖,温度却是凉的,衬得林皓淡淡的嗓音难以分辨,“薄总,对着一个曾经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如今竟然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了?”
嘲讽得不明显,却更显得嘲讽。
林皓侧首看过去,看着他顿住脚步,然后他的轮廓一点点冷意森寒起来。
“离她远点,别让她因为你遭殃。”
晚风中,林皓噙着淡笑朝他走过去,隔着半米的距离站在他的面前,侃侃而笑,“薄总,我觉得这些年来,你真是克制力惊人,既然如此,不如一直克制下去。”
薄锦墨瞥都没有瞥他一眼,便又抬脚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现在划清界限,好聚好散,那么将来她想起你来,也许会遗憾,甚至会怀念,想着那个男人也许爱她,只是不能爱她,你在她的心里,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达到的遗憾,”林皓的声音像是要融入在夜晚中,笑着,“你现在在做什么,逼着她恨你?”
薄锦墨停在离车子两米远的地方,笔直的站着,未发一言。
林皓的声音维持着他固有的节奏跟语调,有条不紊,不急不缓,“你信不信,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以后对她而言,你只会越来越面目可憎,越来越让她反感、厌恶,以前所有的感情会全部消磨得干干净净,而对你而言,盛绾绾三个字,将代表已经错过的,和再永远得不到的,无论你将来怎么风光鼎盛,处在什么样的繁华和巅峰,都再没有本事,换到她当初的爱慕和仰视,连那一点点的目光和眼神都换不到。”
夜太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每一个字。
已失去,再也得不到。
轻描淡写的这两个词,都是前人甚至是哲人总结出来的最挠心挠肺,心有不甘的存在。
如果这两个词变成同一个存在……
所以难道,盛绾绾要变成他生命里最挠心挠肺,心有不甘的存在么。
呵——
薄锦墨掀眼皮,英俊又淡漠得没有波澜的脸慢慢的漾出某种难以言状的意味,他看着车窗上的玻璃模糊的倒映着的身影,唇上勾出的弧度略显阴柔,淡淡的道,“能不能再得到我不知道,不过你的确连失去的机会都不会有。”
林皓回以同样的微笑,从容的淡声道,“薄总,来日方长,世事难料。”
………………
薄锦墨回到车上,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筋脉就这么一根根的暴露出来,关节泛着的白像是手指也随时会绷断。
倒车,发动引擎,离开。
面无表情的看着被路灯照亮的前方,下颌和轮廓的每一根线条都紧紧的绷着,像是代表被血肉包裹着的神经。
车速逐渐的提高。
已经是深夜,路上的车辆很稀疏,像是四下无人的夜,有什么东西迎着车速汹涌而来,是不断变化着的容颜,是不断交错着的神色,是如花的笑靥,是冷漠的苍白,是娇软的依赖,还有杯子摔在地上的支离破碎。
车速太快,像是要将所有的碎片一一的扎在他的心头。
再一点一点的将他掏空。
他的胸膛,他的身体,他的脑海,他的心。
风那么喧嚣。
来日方长,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的确难料。
薄唇扬出极端嘲讽的弧度,料到了又如何,他是能选择要她,还是不要她?
命运从来没有给过他能要她的机会。
而她也从来没有给过他——能不要她的余地。
车停在安静得如同坟墓一般的别墅,他依照着以往一般走进去,却听到异常欣喜的嗓音,“妈,锦墨他回来了。”
客厅里亮着灯,他也甚至没有发觉,直到这声音响起,他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
眉头一皱,很快的舒展开,走过去,淡淡的道,“婶婶,这么晚了您怎么没休息。”
林女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是温暖和蔼的笑容,“听你的秘书说你最近很忙也很累,连三餐都不按时吃,我趁着最近没事,就特意过来给你做了些饭菜,虽然隔夜的不好……但总比你不吃的好,本来想等着你回来,没想到一下就等到这么晚了。”
有次她来这里找他,但是家里没人她又进不去,刚好他有应酬在外面没接到电话,她就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索性薄锦墨就把别墅的密码告诉她了。
她时不时会过来给他的冰箱添点食材,或者打扫下卫生,不过也只在一楼,二楼他的书房跟卧室,她都不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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