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惠站在霏云轩的后院门前，和冻冻大眼瞪小眼。</p>

“你能表演一下那个吗？”梧惠对着门比划，“就是上次的那个。”</p>

墙头上的冻冻，不耐烦地扫了一下尾巴。梧惠眼巴巴地望着，它不为所动。</p>

“你这小猫怎么回事？不该开门的时候，给我们开，惹一堆麻烦。现在我可真有紧急的事情，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不能通融一下？”</p>

冻冻粉色的鼻头抽动着，擤了一下，仿佛在对她的话嗤之以鼻。</p>

“别装！我知道你听得懂。”梧惠在墙下叉着腰，“赶紧的！我找凉月君有急事！”</p>

冻冻撇过头去，尾巴软软地从墙头垂下来。梧惠跳起来试着抓了两把，恰好在够不到的位置。偶尔碰到尖尖的毛，让冻冻不是很舒服。它只是抽动了一下尾巴，逗人似的。</p>

“你……唉呀算我求你了！帮帮忙吧——以后路过这边我肯定给你上供。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给你带。你倒是替我想想办法，开开门啊——”</p>

冻冻连尾巴也收回去了。尾巴卷在身上，让它看上去像长在墙头的姜黄毛球。</p>

梧惠长这么大还真没如此卑微地求过人。虽然对象是一只猫。她有点生气，但没办法。斟酌一番后，她认为，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一定是因为冻冻帮了她这么多次，可她都没什么表示，它才不想理她。</p>

毕竟猫是永远不会犯错的。什么事情不顺利的时候，人首先应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p>

正当梧惠刚转过身，准备买点小鱼干贿赂冻冻时，门吱呀一下开了。她以为是冻冻回心转意，欣喜地回头，却看到角板着一张脸杵在门口，手还扶在门边。</p>

他脸上那种假意的亲和消失了，只剩淡漠。</p>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这就离开。”</p>

梧惠相当熟练地鞠了一躬，准备逃离这是非之地。</p>

“你刚是在和猫说话吗？”</p>

“不是的。”</p>

“我都听到了。”</p>

“额。你听到什么了？”</p>

“你刚骂它听不懂人话，还说要给它上供什么的。”</p>

梧惠伸出手指着他：“你可以忘掉吗？”</p>

“我记性很好。”角移开她的手指，“你找凉月君是吧？”</p>

这下梧惠不得不承认了。但她再度熟练地道歉：</p>

“我知道霏云轩不欢迎我来，我马上就会离开。今天的事请你当作没发生过。”</p>

“哪一件？”</p>

“差不多可以了哦？”</p>

角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他抱起肩，有些无可奈何地说：</p>

“如果你找凉月君，我可以放你进来。你今天运气很好，赶上师父和大师姐都不在的日子。我不喜欢你们这些人，但是呢……”</p>

他顿了顿，神色有些黯然。</p>

“羽睡迷糊的时候，一直嚷你的名字。还有个谁？欧阳什么的。她现在状态很不好，持续很久了。如果你见到她，就陪她聊一会，别说不该说的。如果她不想见你，你不许做多余的事。反正，记住你唯一要找的人是凉月君。”</p>

梧惠连连点头。她没想到，在梦里都不那么通情达理的角，现在居然答应给她放水。这都是为了他们的小师妹吧。但说到羽……梧惠确实很担心她的情况。这孩子刚刚成年，也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发生这种事，肯定令她深受刺激。</p>

梧惠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仿佛做贼似的。角一边给她带路，一边说：</p>

“你自己躲着点别人的耳目。若让谁看到了，你可别说是我放你进来的。”</p>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p>

角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在楼梯拐弯处瞥她一眼。等到了五楼，他指指凉月君的房间，随后就下去了。梧惠偷偷摸摸走到附近，看到凉月君手上还拿着书。可能换了一本。</p>

“怎么有人跟猫置气啊？”</p>

凉月君阴阳怪气地说，梧惠欲言又止。</p>

“行了，别解释了。”</p>

“是你让角带我进来的？”</p>

“是啊。不然你觉得，凭那个小子，哪儿愿意跟你们这帮外人纠缠。我让他考虑一下羽的事，也劝他，若只是来找我，尽管来便是。又不是找霏云轩的麻烦。”</p>

“哈哈……”梧惠尴尬地抠抠手，“可能还真和霏云轩有点关系。”</p>

“你是想问拍卖会上的事吧？话先说在前头，我全程都没有参与。如果要问一些细节，我可是什么都说不清楚的。”</p>

“不是的。我想问的其实是……关于瑶光卿的事。”</p>

“噢。”</p>

凉月君把书扣到桌上，认真看向她。轮椅自行调整了轮子的方位，转向这边。</p>

“看来你也得知她的死讯了。”</p>

梧惠点点头：“那天，她也在现场对吧？她是不是从你这边的灵脉进来的？”</p>

凉月君只停顿了一会儿，便说是。</p>

“但我并没有参与她的行动，只是任由她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p>

“我不太明白。”梧惠说，“像她这样的人，也算是危险人物了。您怎么允许她如此自由地出入霏云轩？你就不担心她的存在，会对这里生活的人，尤其是几位弟子带来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