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返魂香(2 / 2)

七世从床上起来,感受到自家的房子似乎在剧烈震动。

顾不上再想太多,她摇摇晃晃冲出了房间。

外面各种响声不断,但那些声音好像离家很远,导致七世萌生出一种错觉来,好像家里寂静的诡异。

家中原本的熟悉陈设,都在一片黑暗之中都显得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充满了陌生感。

“到底怎么了?镇子上的事情,还有最近苍介他……”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七世的脑海里面缭绕,迟迟无法散去。

等到七世小跑着来到家里的庭院时候,才终于看到了外面异常情况。

整个积香宿的上空,被繁茂的巨树树盖所遮蔽,那些巨大的树木像是一团团不断蠕动的血肉,彼此交融,连成一片整体。

自家的院子里面,开了一地娇艳的曼珠沙华。不断蠕动的树干和树根也同样侵占了这里,将原本别致的庭院挤压得支离破碎。

在不断松动的树干之下,七世看到两个人影。

一个是秀子婆婆,这位总是温和的老妇人,扑倒在地上,倒在那一地的曼珠沙华之中,身上带着和花瓣相同的艳红颜色。

而另一个……

七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另一个人,是水色。

不会认错的。

无论如何七世都不会认错,那是自己于五个月前去世的孩子,是已经埋葬进墓园里的犬竹水色!

他就活生生蹲在秀子婆婆的身边,手里拿着血红色的树果般的东西,朝着秀子婆婆身上塞。

“水色?”

七世试探性叫了一声。

她的声音喑哑变调,说不清压抑着喜悦还是恐惧情绪。

“妈妈。”

花丛中的水色站起身来,缓缓将脸转向七世。

他的那张脸沾着鲜血,肿胀破裂,五官零碎。像是被摔在地上杂碎了,然后又被人粗心的拼凑在一起。脸颊上几道明显的裂痕上,正在不断渗透出粘稠的黄色浆液,绽开的皮肤下面看不见血肉,而是一些木质的奇怪组织。

“妈妈!”

水色又叫起来,并且朝着七世跑过来。

他的弯腰捧起一大把娇艳的曼珠沙华,举过头顶,花团簇在一起,开得娇艳无比。

七世动作僵住,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是该惊恐还是做出其他表情为好。

但是,面前的孩子毫无疑问就是水色吧?

自己那可爱又可怜,总是像个软乎乎的小团子一样,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儿子。

就算如此,七世依旧感到害怕,朝后退了一步。但可能又出于母亲的本能,矛盾地朝着冲过来的水色张开了双手。

我的……孩子……

水色。

给久别重逢母亲送上礼物的乖孩子……

“妈妈,你看,花!你看!你看!”

水色开心地冲进母亲的怀里,将手里的一大捧彼岸花举到母亲的面前。

他的身上有着浓重的熏香香味。

“花!妈妈,你看啊!看啊!花!”他还在叫,但是变成了刺耳的尖叫。

手里的彼岸花掉落,露出藏在其中的一柄香刀。

柄大头小,握持稳定,刀口锋利。

香刀捅进了七世柔软的胸膛。

“看啊!看啊!妈妈!”

水色扑在母亲怀里,香刀不断举起又落下。

那些被他采摘下来的彼岸花无力散落在地上,温和的鲜血滴淌在上面,血红色的花瓣微微颤动……

……

“该死!”

犬竹苍介从狰狞扭曲,还在不断生长的树干之中挤出来。

他今晚才刚处理掉庭院里面,那些除灵师留下的怪谈眼线,就被这些肆意生长的树木卷了进去。

犬竹苍介的手里正捧着一个小小的,但是沉甸甸的黄铜香炉。

一把麝香粉末撒进香炉里面,激发出幽暗浓重的香味来,逼退了那些还在疯长,试图吞没他的恶心树木组织。

“那东西……一定是那东西做的。”

整个积香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恐怖变化,完超出了犬竹苍介的预料。

肯定是那东西搞的鬼。

先前那个自称亥时律师的男人在骗自己,被返魂香带回人间的那个东西,绝对不是水色。

而是披着儿子外皮的污秽邪物。

“我太蠢了。”

犬竹苍介开始懊悔。

通过自家的香道技艺,还有亥时律师给的《黄泉奈落咒》结合,他确实找到了制作返魂香的办法。

制香需要生在在冥界的彼岸花花瓣,以及扶桑树的树果。

而这两种造物,可以通过《黄泉奈落咒》,在人的血肉之中唤出来。

积香宿之中,只有老死在家里的日下部老人,还有死于交通意外的藏之介这两具尸体上的咒,是犬竹苍介亲自下的。

至于其他的……一定都是那东西做的!

“一定得杀掉他,我早就该杀掉他的!那不是我的儿子……不是……”

犬竹苍介从不断退散的树木枝干中冲出来,他嗅到了那东西的臭味,就算被熏香遮掩,也无法完遮住的浓烈恶臭。

而这股味道的源头,正是从下方不断崩塌的家里传出来的。

“那东西!”

犬竹苍介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而当他终于摆脱扭曲的枝桠,冲进家门,正看见一棵夹杂着秀子婆婆衣服的怪树在庭院里快速生长起来,和周围那些疯长的树木交融。

看见了树下倒着的妻子,七世的怀里落在沾满血迹的彼岸花,头部和背部靠在树干上,眼睛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除此之外,犬竹苍介还看到了那个趴伏在妻子身边的恶心邪物。

“冥界的门要开啦,要开啦。就从扶桑树的里面,轰隆隆地开出来……”那东西的嘴里念念有词。

犬竹苍介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像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般,歇斯底里尖叫咆哮起来。

尖啸之中,犬竹的理智像是保险丝烧断,再也无法修复了。

他麻木举起手里的铜香炉,喉管里面好像还残留着怒吼。

而后,他看见妻子身边的那个东西站起来。

水色的脸上破碎,像是被砍碎的木雕,布满了浓稠的黄汁液和鲜血,这些液体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下巴滴下。

他的一只手上正握着犬竹苍介的香刀,脸上唯一完好的嘴唇,向后撇开来,显露出邪恶的笑意。

“滚开!从七世的身边滚开!”

“爸爸!”

水色开心地开口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