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刚刚成立的破镜小队什么推演也没进,哪怕是时间到了的卡洛斯也在商城购买了延时道具,保证在活动开始前不出变故。
卡洛斯暂时住到了虞幸的这三层楼中空着的房子里,这期间,所有人每天到赵一酒家集合,因为他家有各种完备的训练器材,虞幸充当教官,把赵谋和卡洛斯狠狠练了一通。
至于曲衔青和赵一酒,这两个人平时就没放松过锻炼,依旧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偶尔,赵谋在快要类似的时候也会紧急叫停,换体力训练为脑力交流,和虞幸一起观看一些过去的活动视频,进行分析,以此充当休息时间,体力恢复后再进行下一轮训练。
这些训练都是赵谋和卡洛斯自愿参加的,虽然卡洛斯每天都要哼哼几声,问苍天自己为什么要来找虐,但他倒是从没提出过结束或者放低要求,可想而知,对于推演者们来说,连那么多次极致的恐惧和危险都经历过了,在自觉性这方面肯定要比普通人强得多。
就这样,在一月十号上午七点五十分,他们终于清清爽爽地聚集在熟悉的沙发上,等待着八点活动开始。
他们在前一天晚上都睡了个好觉,保证精力充沛,虞幸看了一会儿,笑眯眯鼓励道“不要太有压力,就把它当作一次不好好做就会在出来后被我杀掉的,微不足道的普通推演吧~”
众人“……”
那还真是微不足道呢。
等待了十分钟,所有报了名的推演者耳边都响起了一道连敲八下的钟声,紧接着,头脑微微一痛,象征着系统已经和他们产生连接。
【大家等候多时啦!“天平一端的死亡博弈”活动正式开始啦,现在将要进行的,是前置活动——推演考试,那么,就请各位报了名的“考生”做好准备,我们要开始传送进考场咯?】
【在本场考试中,你们将不会得到任何属于系统的帮助和提示,就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好好开始考试吧!祝大家考出好成绩~】
在系统热情和开朗得有些过分的声音里,虞幸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色调阴暗下来,从他熟悉的家中客厅,变换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影子聚合成高高矮矮不同的形状,刚才还在身边坐着的队友们瞬间不知所踪。
对于这种体验,虞幸已经不陌生了,每次从现实转到荒诞世界的时候系统都会搞点新鲜玩意儿出来。
他在短暂的定身后重新感受到了对身体的掌控,于是淡定地朝着前方那些影子走去。
现在,虞幸身处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漆黑空间,两侧有很多散发着淡淡血色的光影轮廓,虞幸伸手摸了摸,确认这些轮廓只能看见,摸不到,便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些轮廓有些是桌子,有些是柜子,也有座椅、窗户等模样,通体透明,重重叠叠,乍一看上去仿佛非常辽阔,而轮廓们不约而同的留了一条供虞幸走路的小道出来,弯弯绕绕,仿佛正在告诉虞幸——“就往这边走”。
“看来考核从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虞幸喃喃一句,抬脚沿着这条路缓缓向前。
不得不说,道路两边的幻影们很有生活气息,虞幸甚至看到一个大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边还有一只单个的袜子。
他在这片黑暗中走了五分钟,其间,唯一能提供光源的就是两侧数不清的光影轮廓了,走着走着,一开始显得尤为诡异的场景也变得普通起来。
终于,这条路到了头。
路的尽头是一扇不发光的石门,石门微微打开一条缝,完全要靠那些血色的光影轮廓才能勉强看清它的存在,否则一不小心直接撞上去都有可能。
按照以前的经验,推开这扇门,就能离开这片相当于“准备空间”的区域了,虞幸摸了摸石门表面,那些斑斑锈迹和门上的纹路给它带来了厚重的触感,冰冷的温度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让虞幸打了个寒颤。
他手往下移动,往后退了半步,走到一个适合发力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将门推上了。
石门原本的缝隙被虞幸牢牢关死,一点儿空都没留,这片空间更加寂静,前方变成了死路,向后转头,则是虞幸来时已经看过一次的、望不到头的虚幻血影,好像这些东西永远的将虞幸禁锢了起来。
“氛围渲染得不错嘛,我还是很期待的。”虞幸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脚下转了个方向,朝着石门旁边的血色轮廓们走去。
有一扇长方形的门——或者说,一个由四条光线组成的长方形,静静矗立在虚幻桌椅之后,这是虞幸一路走来看见的唯一一扇门,他早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一路上众多的幻影绝不会只是个摆设。
虞幸很相信自己的眼力和记忆力,这就是唯一一扇虚幻之门,它存在于终点处,当然会有它的意义,想必,那扇石门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虞幸朝那扇门走过去,一路上身体穿过了数道光影,直到在门前停下,他再次伸手……摸到了透明的门板。
所有的光影都是干扰项,只有这扇门真实存在。
与意料中的毫无差别,虞幸甚感无趣地撇撇嘴,他甚至能直接说出系统想要在这一轮看出些什么——无非就是考核记忆力、辨别力、以及在不同等级的干扰中找出唯一线索的能力。
他没有更多的兴趣在这里停留,转动光影组成的圆形握把,拉开了门。
门后是一片血色的世界,虞幸还没进去,就闻到了空气里弥漫开来的浓浓血腥味,他挑了挑眉,迈步走进。
这次的选拔极为严格,恐怕推开石门的推演者,已经连正式考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哗啦啦……”
腥风扑面的同时,虞幸的耳膜骤然明朗,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轻快而空灵。
他遮了遮令人作呕的腥风,眯着眼望去。
门内的世界好像就是一片血池,他进来后,就站在四四方方的池子边缘。
虞幸回头看,门已经消失了。
这是一块浮空的平台,平台以石头为基底,在中间挖出了流淌着血液的池子。视野之内,不算太大的空间都被岩浆包裹,但灼热并没有侵蚀这块平台,只有把手伸到平台范围外,才能在足以将人烧成灰烬的热量中害怕起来。
他听到的水声,一半来自流动的血池,一半来自被削弱了无数倍的岩浆瀑布。
虞幸走到平台边缘,忍者热气努力向下看去,地下也是一片岩浆池,偶尔有平台上的小石子落下去,在岩浆中打了个滚,就泛着红被烧没了。
这确实是死路。
虞幸将注意力从岩浆上收回,转而投入到血池上,也不知道血池的源头在哪,这池血水流动的很快。
他沿着四方的池子走,注意着池边,果不其然,在他进入这个血池世界的位置的另一端,有一块竖着的木牌子。
牌子上的字歪歪扭扭,上面写着……
【跳下去】
跳下去?
往哪儿跳?
虞幸看看血池,又想想平台底下的岩浆。
“……这不是把人当傻子看么。”他嘀咕一句,随手扔了牌子,木牌在地上磕了两下,落到平台边缘,随着气浪摇摆着,看起来岌岌可危。
虞幸打了个哈欠,走到血池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随后,他转过身,背对血池,放任身体往后倒下,在砸到血池里的瞬间,浓郁的血先是包裹了他的耳朵,随后占据了他的视线,淹没了他的鼻腔。
瞬间,虞幸整个人就消失在血池里。
而那块木牌终于被气浪刮出,在空中翻了好几个面,最终没入滚烫的岩浆中,连一个泡都没冒出。
这一轮,考验的是推演者的理智。
——如此明显,流动的活血池,代表着回转余地和追溯源头求得生机的可能,而岩浆……不管哪个等级的推演者,掉进岩浆里还指望有活路吗?
开什么玩笑,那恐怕是疯到了自我认知错乱的地步,已经不适合再进行推演这种需要智商的活动了。
虞幸的意识就在这片血池里,归于平静,准备迎接下一幕。
……
……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