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你祖父还算有良心,求了陛下,不要牵连家里的人,他也知道我一个人带着你父亲不容易。”赵老夫人感慨极了:“要不是你娘……”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打量了一眼赵嫤的神色。
赵嫤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原来祖父还有这样的过往,祖母不说,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娘?
老太婆不说,就以为她不知道吗?
当初,若不是遇上了她娘,赵文俊这个禽兽,怎么可能有本事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家?
是娘亲给了他银子,让这个家越来越好。
可后面,他却为了候名利碌,将娘亲拱手送人。
赵文俊还算是个男人吗?
他甚至都不能算是个人!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这个听了,知道了也就罢了,可别说出去了。”赵老夫人叮嘱她。
她其实可以不告诉赵嫤的。
她也并不想告诉赵嫤。
但是,赵文俊这会儿陷在大牢之中,她再不讨好讨好赵嫤,赵文俊要怎么才能出来?
“祖母放心吧。”赵嫤含笑道:“您也知道,我平日里又不怎么与人往来的,哪里有人说这些话去?”
赵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祖孙二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倒颇有几分温馨和谐的意思,若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这个场景,保管以为她们祖孙自来就是这样和睦融洽的。
赵文俊被关在大牢中,已经过了一整夜了。
他蓬头垢面,脸上沾着不知名的脏污,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昨儿个,京兆尹就提审了他。
他什么也没有承认。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儿,叫瞿寿亭抓住了把柄。
他思量着,赵如秀如今怎么说也是定国公府的儿媳妇,定国公应当不会对他不闻不问吧?
还有雍王。
那日,蒋晴柔回去说,雍王妃以贪墨桥梁建造银两之事威胁她,让她将赵如秀嫁给罗士谋。
他后来特意去拜见了雍王殿下,自然也献上了自己的诚意。
雍王殿下不至于忘得这么快吧?他如今应当也算是雍王的人。
他苦苦的等着,雍王或者是定国公府会派个人来问问情况。
可从清早等到中午,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不只是雍王和定国公没有来这一趟,就连蒋晴柔也不曾来看他一眼。
他心中忐忑不安,也更加郁郁。
中午,狱卒送了些馊饭馊菜来,他哪里吃得下去?
便只在那稻草铺就的睡处坐着发呆。
“赵文俊,有人探望!”
狱卒过来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声。
赵文俊顿时喜出望外,他以为,是蒋晴柔探望他来了。
可不料,来的人竟然是赵嫤。
赵文俊亮了的眼睛一瞬间便黯淡了下去,一时间竟不知拿什么神情来面对赵嫤。
他怎么也没想到,落魄到这种境地,第一个来探望他的人竟然是赵嫤,心绪一时间复杂极了。
“父亲。”赵嫤含笑上前,一如既往地唤了他一声。
赵文俊心事且羞愧的转过眼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口气问:“你怎么来了?”
“祖母不放心你,求我来看看你。”赵嫤杏眸中带着点点笑意:“当然了,还有弟弟也求我了。
父亲应当还记得有扶玄这个儿子吧?”
“废话。”赵文俊脸色更不自然了。
当初,扶玄的腿废了,成了个残疾。
赵嫤将他接出家门去了。
他作为父亲,后来都没有关心过扶玄,现在说起来自然是有几分羞愧的。
“父亲不疼扶玄,扶玄却是惦记父亲的。”赵嫤隔着栅栏,笑望着他:“我来之前,扶玄千叮咛,万嘱咐。
叫我一定要想法子,将父亲救出去呢。”
这话是她说的,她来之前也并没有去见扶玄。
不过,就算是不去,她也知道扶玄一定会求她。
正如她所说,扶玄对赵文俊,还是有很深的孺慕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