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张家大宅。
这里灯火通明。
隐隐有着愁苦气息弥漫。
张家在杭州是有名有姓的武林世家,虽然不如周半城的巨富,不如杜家在士林的影响力,但也影响力巨大,其控制着杭州城内外大部分漕帮。
此时在东厢房内,数个丫鬟伺候在一侧,似有些疲惫,这会儿听到脚步声,俱都是精神一振,只见门外走入数个身穿华服,面容威严外露的身形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张家老爷子张毓,这位老太爷豪爽不减当年。
都说人老爱幼子,这句话在张家老太爷身上,一点都不差。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那也是张家几房的当家人。
除了几人后,还有另外一位道人。
道人穿青色褂,面如刃铁一般,一部连鬓落腮胡子,身后背着连鞘宝剑。
这道人自称乃是五仙山祥云观的观主,也姓张,叫做张妙兴。
那五仙山就在杭州府郊外不远,张家做漕帮生意,难免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遇上一些厉害的诡异存在,都是依靠着这张老道出面,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这一次幼子张纯遇险,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这位张道长。
只是这一次哪怕是张道长出面也不好使!
张老道此时来到张纯床边,看了看张纯气色,手相。
片刻对着张老太爷说道:“仍然无法召回魂魄,那恶道厉害的紧,以贫道手段,那难以挽回!”
“竟连道长的手段也失效了!”
张毓举步来到床边,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幼子,神色有些唏嘘,他老来得子,难得这个幼子在科举一道上表现出了相当的才智,他寄予了厚望,还希望这幼子能够光宗耀祖,广大张家门楣,结果却遇上了这档子事情。
那张道人面皮一抖,他最是听不得这等话语,只是冷着脸嘿嘿说道:“命犯五鬼飞廉煞,再加上贵府不修功德,如之奈何!”
所谓五鬼飞廉在民间俱都是凶星。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其他几个张氏子弟看了一眼张毓,若非张老太爷一再叮嘱,他们几个可就要呵斥妖道了。
只有为首一个面宽鼻高,身形魁梧的中年人不动声色,口中笑道:“张道长,老太爷是关心则乱,冒犯了仙人,您乃是有大神通之人,料想还有惊人手段未出,不若您再施施手段,若能救活我家六弟,张家筹备筹备,万两银子还是能够筹备的出的!”
“万两银子……”
旁边几位张家掌权人顿时一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张毓也说道;“道长,若真有法子,那就试试,纹银老夫可让云鹤准备!”
方才开口的魁梧中年人就是老太爷的长子张云鹤。
这张道人闻言目光一亮,旋即略为迟疑,片刻下定决心说道。
“小郎君生性仁厚,谦谦君子,与人为善,为了小公子,贫道就竭力一试!”
万两纹银已经让生平贪婪的张老道心动,他的祥云观早已经破烂不堪,若想积累香火,就得需要投入大把银子。
当即他着身后的几个门徒开坛做法。
而此时那太岁神将携带着两个花妖从旁边的街道而来,远远在半空中看见了张家大宅下方的动静。
“可是这老道施了邪法害了那张公子?”
这尊太岁神将撇了一眼下方的道人,眉头一挑,他却是认识这张妙兴张老道。
这张老道平素里在杭州城里外活跃,接触的非富即贵,自然为众神所识,这张老道平素里惯会耍弄手段,弄些阴暗手段,骗取浮财,但身上虽有小恶,却也识的深浅,不敢轻易招惹众神,且还经常祭祀,众神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没有出手教训。
两个花妖仔细看了一看,顿时心有余悸,那红衣梅妖道:“这个道人虽然凶狠的紧,但不是他害了张公子,出手的是黑面道人,十分了得,张公子哪怕是身怀至宝,也被拘走魂魄!”
两个花妖心有戚戚。
张老道也曾追杀过她们,还觊觎过她们的道行,若非她们上次遇上了一位神祗出行,可就要落入这老道手里了。
“那么,殿下让我相助一臂之力的就是他了?”
太岁神将神色不动,挥手示意两个小妖静观其变。
院子里,张老道的几个徒弟费心布置,在张家支持下,形成了一个偌大的法坛,周围飘满了黄色符咒形成的帆布,张老道脚踏罡斗施法。
只见他竟命几个弟子在法坛上绑了个草人,草人上挂着张纯的生辰八字,桌面上另有几根染血的银针,这般景象看的张毓,张云鹤等人眉心直跳。
这般手段,不像是招魂,反而像是民间传说的厌胜术。
这厌胜术可是朝廷禁忌,官府若有发现有人动用厌胜术,说不得就要上门问罪。
“五鬼针头法?”
虚空中,太岁神将张宣看着张老道念念有词召唤而来的阵阵阴风,也是冷冷一哼。
五鬼针头法算是比较有名的厌胜术,和七箭锁阳术齐名,这玩意就算是神祗听了,都要抖索。
传闻这种法术都源于上古妖道正统法钉头七箭术,邪门的很。
太岁神将张宣并没有阻止,看得出来张老道只是剑走偏锋,利用五鬼针头法的力量锁定那张公子灵魂所在之处,以此为法媒,设法营救。
只见张老道用朱笔写了生辰八字后,又有用七个新针把草人之心针住,张老道口中念念有词:“
过往神灵,三清祖师,保佑弟子,我要害了张府张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