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珠想了想又问:“那表小姐呢?”
紫荆答道:“也是住在客房,是南院那间,采光很好。”
“啧啧。”陈东珠咂吧着嘴,她们家客房都在一个区域,梁月焉住的岂不是离太子很近,想到上一世李荇那厮跟她住在一处,尚能跑错了走到梁月焉的屋里去,如今他俩住的近了,那色/鬼李荇岂不是近水楼台了?
晚上时她穿着宽松的袍子亲自去找李荇,第一次跟他客客气气的说话:“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回宫吧。”陈东珠下了逐客令。
李荇躺在一张躺椅上,看着陈廷陆的兵书,兵书虽然有些乏味,但这远离皇宫的自由惬意还是叫他很留恋。陈东珠说话的态度很谦和,李荇第一次瞧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正色起来,她躲在一件极宽松的罩衫下,原本丰满的身子倒显得有些娇小,因为发烧的缘故,小脸苍白,脸颊却是透着红晕,她神情倦怠,病后的模样我见犹怜。李荇也不自觉地放缓了说话的语气:“我不回宫,就在你家住着,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他说话的意思好像是要在宫外陪她,等她病好再一起回去,陈东珠瞠大双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荇,他算是在向她示好吗。她有点害羞,心跳的咚咚的,可是一想到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莺莺,哪怕她现在还没出现,她的影响力也已经留在了她的心里,如同一道不愿触及的伤口。陈东珠忽然觉得,站在他面前好不自在,她的手心里全是汗,不自觉的攥了攥衣摆。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的,于是她撇过脸去:“谁稀罕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迟早好聚好散。”
李荇被陈东珠一句话冲的下不来台,这女人是石头做的,顽固得很,他就不该“怜香惜玉”,于是拉长了一张脸道:“我是怕你偷偷去见那个被你藏起来的美人。”见陈东珠变了脸色,李荇从躺椅上坐起来,一手托着下巴,挑衅的笑笑:“如果你现在告诉我她在哪,我把人接走,立刻回宫。”
“哼,你想得美!”陈东珠气得眼睛快喷出火了,转眼扭头就走,一出房间走在走廊上她立马垂下了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其实她也想知道平哥在哪呀。
晚上陈东珠喝了药,倒是一夜好眠。
早晨的时候,她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吵醒,她没睡够呢,懒洋洋的申了个懒腰,问紫荆:“这是谁啊,一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姐,是、是表小姐……”紫荆不知陈东珠已经将梁月焉当成了敌人,还以为她们姐妹感情十分要好呢,这一会表小姐出了事,她倒是怕自家小姐担心,有些不敢回话了。陈东珠掀了掀眼皮:“表小姐怎么了?”
“表小姐因为昨晚上被冤枉的事情想不开呢,说是再没脸见人了,要寻短见,这会嚷着要跳荷塘。府里的下人都拦着呢,我已经请人禀了夫人。”梁月焉受冤枉,陈东珠也占了一份功劳,紫荆说话时一直看着小姐的眼睛,生怕她因为此事而感到自责。谁知,自家小姐非但没有对此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紫荆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梁月焉要寻短见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陈东珠记着上一世里她被太子“玷污”的时候也是寻死觅活的,这一世不过是故技重施了一把,原因换了一个,伎俩却是没换,她不想管梁月焉的死活,倒是替她们家荷塘不值。那小小荷塘是招谁惹谁了,动不动就要有人跳进去寻短见。
“小姐,我们要不要过去拦着点?”紫荆问道。
陈东珠起身穿衣,梁月焉登台演戏,她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她要自杀她绝不拦着,甚至打算见机行事推波助澜。
陈东珠叫紫荆给她备了椅子和一包瓜子,她就那么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李荇住的地方就在荷塘边,他站在窗户跟前也跟着看热闹。梁月焉要跳池塘他还觉得挺没脸的,切,不过是爷昨个断案没断明白,错判了“凶手”吗,用得着寻死觅活吗,这不就是叫爷下不来台吗,怎的还想叫爷给你赔不是?李荇老不高兴的撇着嘴,寻思这女人就是爱作,有本事你真跳啊,你跳下去爷……敬你是条汉子。
“你们别拦了,表小姐要随了大义,你们应当送着些,只可惜我家这塘子水浅了点,跳下去一下是淹不死的,不过好在是个荷花塘,泥巴倒是有不少,勉勉强强的可以呛死个人。”陈东珠嘴里含着瓜子皮,说话含糊不清的,但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梁月焉可以清楚的听见。听到陈东珠说的话,那些吓人愣住了,不自觉的松开了拽着梁月焉的手,而这时没人拉着了,梁月焉也不寻死觅活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