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厥子见状略一思量,连忙拦住弘法,小声道:“你疯了,秦烈能在暗中下手杀了水镜,说明他的修为今非昔比,我们之间并不大仇,你现在去追杀他,杀了也罢,要是杀不了,岂不自惹祸端。”
弘法一想,醍醐灌顶,是啊,这秦烈十数年前出现在颍州南境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阴山鬼主,然而时过境迁,当年的弱者已经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能,万一杀不了,那岂不是自寻烦恼。
此人牙吡必报,水镜就是先例,而且此人能突破婴府修为,说明拜仙令已经为他所用,又无好处,自己没事还往边上靠什么。
弘法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此人毕竟杀了水镜,如意仙盟各派同仇敌忾,倘若我们无动于衷,又不能令人信服。”
金厥子说:“那还不简单,我们马上替水镜收拾残局,明日一早,把消息传出去,也别说非要杀他为水镜报仇,届时不明真相的人自会去找他的麻烦,时间久了,没人再提,谁能说我们的不是?”
弘法眼前一亮:“就这么办。”
……
当天夜里,丹心神教、逍遥仙院帮助镜月仙斋收拾残局。
第二天一早,水镜的死讯传遍了南境。
未过一天,镜月斋主命丧秦烈之手的消息像雪片一样传的沸沸扬扬,整个颍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修士为水镜之死一事尽皆大哗,往后好一阵子,坊间传闻皆是有关秦烈神出鬼没的话题,颍州修界因其一人闹的沸沸扬扬,更有不少人开始按照如意仙盟的消息四处寻找秦烈的下落,抱着一丝幻想试图再去找找那枚拜仙令。
当然,天下人也不是傻子,秦烈能夜袭落梅峰,手诛婴府期的水镜,不难想象,那枚拜仙令恐怕已经把秦烈变成了仙品体质,再者说了,人家修为大增,已达婴府修为,谁闲着没事自讨没趣,去跟一个几乎在颍州都能排得上号的顶尖高手为敌。
于是乎小打小闹的追杀团队屡见不鲜,但都是打秋风,找了一阵子便不再去找了。
……
随后,消息传到了颍州腹地,北辰山濮阳清凡亲赴风雪神宫面见夜飞霜,就昔日北辰山外一案彻查消息一一摆出,查出罗傲皇之死并非完全系秋茂之一人所因,因为那天,罗傲皇是被火烧死的,而秋茂之的火掌玄技,绝不可能让人由内而外的烧个干净,于是濮阳清凡把责任推给了秦烈,说他利用了某种神秘的法门借着秋茂之施袭的时候偷偷给予罗傲皇重创,有理有据。
风雪神宫大长老罗耀昆刨根问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并没有原谅北辰山,毕竟秋茂之也是罪魁之一。
后来镜月仙斋的弟子将斋观大势已去,押着秋茂之突然出现在风雪神宫,以秋茂之为条件,求拜入门楣。
三日后,秋茂之死于极刑,被罗耀昆挫骨扬灰。
又过了一阵子,风声渐渐平息之后,某一夜,在夜飞霜的寝宫中,沐悠然奉命进去叙话。
“水镜死了,风雪神宫背负的骂名也终于得到了开释,风雪,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寝宫内,沐悠然委身下跪,面无表情。
夜飞霜雍容一叹:“想不到那小子对你还有些情份,知道投桃报李,帮你开释解脱,否则拜仙令一事,恐怕你要背负一生了。”
沐悠然诚然道:“恩师厚德,帮弟子隐瞒,弟子铭记在心。”
夜飞霜嫣然一笑:“你这孩子,当师父的岂能不知你的心思,你护着他是往日情份,他摘了你的骂名是报恩,二者互不相欠,此事到此罢了,为师望你能好好学艺,莫要再提此人了。”
沐悠然犹疑片刻,道:“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望恩师准允。”
“何事?”
“弟子想回一趟善州?”
“你还要去找他?”夜飞霜脸色渐冷,不满道:“为师与你说过多少次,秦烈此人狂悖难驯,从他到颍州这段时日引发的风波看来,此人定是一个麻烦不断的人,为师让你远离他,是不想让你受他影响,你的道途,与他不同,日后自有进益,你何苦放不下他呢。”
沐悠然道:“恩师,弟子近日修行屡屡受挫,自觉生有心魔,难破玄关,此次回善州只是想斩断尘缘,并无二心。”
“当真如此?”
夜飞霜眉毛耸了起来。
“恩师在上,弟子不敢隐瞒。”
夜飞霜沉寂了数息,道:“倘若你为一心向道,斩断尘缘,为师自不会阻拦,但你的心魔,正是那秦烈,为师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别忘了,你来颍州是做什么的,沐族的血债全系于你一身。”
听到此言,沐悠然娇躯一颤,连忙叩头:“弟子谢过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