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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书房外的天色渐渐由明转暗,房门依旧开着,秦风也离开了书房,可是自秦烈流下那滴泪开始,他的思绪变得十分恍惚,以致于秦风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晚秋的夜,凉如水,寒气伴着冷风取走了书房中最后一丝暖意,秦烈就这么一直坐在房间里。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
呼!
突如其来一阵异风,吹进了屋子里,没有灯火的昏暗房间,多出了一袭白影。
“我约你二更天沐府相见,你为何不现身?”
昏昏沉沉的夜色,几缕凄迷的月光照出了白影的轮廓,如往昔般婀娜多姿、身段窈窕,就像一朵擅于在暗夜中盛开的昙花……
“你来了!”
秦烈终于清醒了过来,抹下眼角已经干掉的泪痕,拾起茶壶才发现壶已冷、茶已冰。
“坐吧。”秦烈放弃了款待,凄凄然的作了请的手势。
沐悠然愕然的呆立了片刻,方才缓缓的坐在原本秦一绝坐的椅子上,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怎么了?”
“没事,家事烦心而已。”秦烈目不转晴,仿佛老父的背影和那道隔在父子之间的那道坎就驻在书房外的门坎上。
柳眉轻皱,沐悠然欲言又止,二人静坐在敞开了房门的书房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悠然方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前,头也不回道:“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不恨你了,你救了沐家两次,你我之间,秦家与沐家一笔勾销。”
说完,沐悠然站在房门前不动。
秦烈扬起头,惨笑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
沐悠然失声道:“秦烈,当初我看中你并非因为你可以为我挡下那不情愿的婚约,我是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嫁给你,至少比嫁给旁人来的可靠,可是你把我看的如此不堪,我无话可说。”
秦烈愕然的抬起了头,当年拒婚的一幕,他并未忘却,想当初掷地有声的言论还在耳畔回响,然而到现在秦烈才意识到,自己的随性评价,却是伤了沐悠然的心。
“你……当初真的是这么想的?”
沐悠然抽泣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爆发道:“我究竟有哪里不好,你说,我哪里不好,你拒婚也就罢了,多年来在上元城,你我相见多次,为何不以真身相见?”
“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堪,让你连给我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行吗?”
“我承认,你秦烈如今已经名动天下的地仙。”
“那又如何?你懂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人上之人,可是你懂我的心吗?”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解释,你可曾给我机会?”
隐忍了多年,沐悠然终于爆发了,一朝爆发,竟是如此的彻底。
秦烈呆滞的看着沐悠然因为委屈而不停颤抖的娇躯,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安抚之言来圆润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尝试了多次,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沐悠然看出秦烈心不在焉,怒极反笑:“好了,秦烈,该说的,我沐悠然已经说过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再无瓜葛,我……”
“轰!”
沐悠然话落,还没接下去,突然,一记洪亮的轰鸣声,自东方远远传递了过来。
坐在屋子里的秦烈和门前的沐悠然同时被这记轰鸣声惊到,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冲出了院外。
三更天的严府,不,不仅是严府,就连整个上元城都轰动了,低迷的暗夜,无数火光相继亮起。
冲出了院外的秦烈腾身而起遁入空中,鹰眼术加持之下,元神精神力同时放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秦烈大声问道。
王福和陈相忠披着衣物从住处跑出来,满头雾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嘹亮而急切的喝声从严府门外由远及近的传进:“秦烈,秦烈,不好了,秦家人在回汴京的路上被一伙贼人伏击,伤亡惨重……”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