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儿子如今只剩下憎恶,就像憎恶她的丈夫一样憎恶着他。
是的,她还没有离婚,明明两人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也早早分居,一年见不着几次,但还是挂着夫妻名义没有离婚。
现在的她是长福县委办副主任,是刘好好的秘书,在长福县的地界,哪怕她还是如过去一样不可亲近,人缘也依旧不好,但无论走到哪儿,人们都要客客气气地称呼她一声“陈主任”,她那强势又势利的婆婆再也不敢挑她的刺,反倒想要紧紧攀着她这棵大树不放。
之前有一段时间,丈夫公婆想要沾她的光,让她帮着村里的人办这办那,她一拒绝,就在她面前大吵大闹,甚至利用她的儿子来对付她。
她对这些人早就没了感情,就算是亲生儿子也无法让她动容,半点脸面不给他们留,抛下一句“离婚”,直接住到了机关宿舍,她非但不觉得难受,反倒觉得解脱了。
她的决绝倒是把丈夫一家人给吓住了,她今非昔比,如果她要离婚,他们家别说沾不到一点好处,在村里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哪像现在能被村干部小心翼翼地供着,被村里的人家仰望着,为了他们家在村里的地位,不成为别人的笑柄,这婚是坚决不能离。
于是她的婆家怂了,丈夫又可怜兮兮地上门哀求,赌咒发誓痛改前非,只为了求她回心转意,不要离婚。
其实她离婚的决心本来也并不坚决,身为一个女干部和丈夫关系不好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如果离了婚,那是要被人议论的,现在风气保守,甚至一个不好,就可能牵扯到生活作风的问题上。
她不想自己的前途因为婚姻受到影响,何况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自己的后半辈子了,反正她对什么爱情婚姻彻底绝望,就算离了也不会再结,倒不如就这么挂个名在那儿。
所以她开出了条件,不离婚可以,他们的婚姻也就是名义上的而已,别指望她会尽什么义务,更别指望她会帮他们家办这事办那事,能接受就不离,不能接受就离。
只要不离婚一切都好说,反正她的丈夫是个妈宝,有妈在就行了,媳妇有没有无所谓的,传宗接代的任务,陈彤之前也已经给他们完成了,名义夫妻就名义夫妻。
于是两人的婚姻又这么莫名其妙地延续下去了,现在她的婆家也很识趣不再来打扰陈彤的工作和生活。
但是她清静了没多久,孩子那儿出事了,她可以无视丈夫,但孩子是她生的,总不能置之不理,她的儿子不过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竟然勒索学校低年级的孩子。
知道消息的时候,她气得几乎晕厥过去了,她每个月都按时寄生活费回去给孩子,他再怎么也不至于不够用,为什么要去勒索其他孩子?她不想相信,可是那孩子被逮了个正着,人证物证俱在,他自己也承认了,绝对不可能是被人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