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低头看了看板子上铺的平平整整的细棉布,又看了看薄得透亮的细纱布,然后点点头,“等会儿王姨炒好了,我给唐慎敷的时候再包毛巾。”
“那也行。”
王姐看了看外面越来越大的雨,万分庆幸,“还好还好,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就把所有的被子褥子都晒了一遍。即便是这一次雨连绵几天,到时候也不怕没有被子用。”
晒过的被褥,不怎么容易沾染潮气。
唐慎现在还需要炒盐热敷,略有些潮湿的被子他肯定也不习惯。
“这雨——”林微顺着王姐的视线往外看,犹豫道,“王姨的意思是,这次的雨能下好几天?”
那唐慎还不得难受的撞墙?
“这可说不定。”王姐摇摇头,“每年麦收之后没几天,都会下好几天的雨,地里面湿透了,就能够种秋季庄稼。所以,每年麦收之后,或者秋收之后,大家都会急急忙忙地把粮食晒干收进仓库。”
她不知道林微是否清楚,反正她当年还种庄稼的时候,经常听老农这样说。
也见很多生产队一收完庄稼就赶紧把粮食晒上,又发动其他老弱劳动力去田间地头拾麦子,青壮年就用耙子把地里的树叶子和漏掉的一些庄稼的秸秆聚拢起来,给生产队里的孤寡老人用。
如果没人要,就会就地烧了。有些小孩子就满地的去抓蟋蟀和蚂蚱,串成一串,趁着地里有火,赶紧烤了吃。
那个时候谁家的柴火都很珍贵,烧的多一点儿,可能到了年底就不够烧,只能去借,或者漫山遍野的捡干树枝子,或者割一些干草用。
但,哪里有那么多的干草或者枯树枝子?
于是,家里的孩子都被三令五申,不许玩火,尤其是粮食收获的季节,更是天天口头警告。
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家熊孩子引燃了火,弄的谁的日子都艰难。
粮食珍贵,更不可能糟蹋,也不舍得它们发霉,所以一收回来就赶紧晒,说起来也是跟老天爷抢脸了。
林微听王姐这么说,愣了一下,回忆之后,果断点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
似乎从她能记忆起,每次到了收庄稼的时候,大家都跟打仗一样,恨不得的一下子粮食全收完,恨不得一下子全脱粒儿晒干装仓,恨不得一下子就种……
不对,种庄稼不一样。
不管是秋收还是麦收,一般都是等下了一场雨,晾一晾土地,觉得土有些松软干燥一点儿了,这才赶紧趁着湿气给种上相应季节的粮食。
为的是庄稼好发芽,也为了那些地蝼蛄和老鼠不至于吃种子吃的太猖狂。
“就是这样。”王姐肯定地点点头,“你看,麦子才收了没几天,地里遗漏的麦子也收完了,这老天爷就给脸的下了雨。”
王姐说着笑笑,“这今年的秋季庄稼,估计又是个好年成。你闻闻,这雨里面都有些庄稼秸秆的味道。”
不用王姐说,林微也能闻出来。想着她说的好年成,不由有些感叹。
以前想着不种庄稼,不受那个苦,如今离开了,真的不种庄稼了,竟然还觉得怀念!
到底怀念什么?
林微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