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皇帝做到李世民现在的地步,还能有这样一大群愿意为自己死战不降的勇士,却也不是常人可及的。

从府邸出来以后,李元霸和史万岁边上了千山城的城楼。

这里的城楼和城池一样,透露着一股子粗狂的气息,有些地段的城楼甚至都还在是直接用石头累积而成的,并没有中原地区那种平坦,可以直接跑马的城楼看得顺眼。

“主公,书信本来是打算交给周瑜,但是看到嬴扶苏在,属下就交给嬴扶苏了,他看完以后直接把书信焚毁,并且当着我的面,向着全军下令,说城中有一妇人叫做孙姬,不可杀,不可辱,不可欺,违令者斩。”

李元霸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城外铺天盖地的秦军,点头道:“事已至此,能给她一个最好的归宿,就是我对她最好的承诺了。

“主公,那主母那边呢?”史万岁低声道:“主母似乎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李元霸站起身来,战甲摩擦在石头上,发出非常刺耳的声响,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城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你说,活着的人才是最辛苦的,死了的人反而就死了,其实我是不相信人死了以后会变成鬼魂这种说法的。”

史万岁道:“属下也不相信。”似乎觉得不行,又补充说道:“军队中的人,基本上很少有人相信这种说法,死掉的人不管是不是埋在泥土里边,最终都会腐烂,只剩下骨头,时间再久一些的话,骨头都会彻底腐烂掉,变成尘土。”

“所以说,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是这么个意思吧。”

史万岁苦笑一声:“能活着,自然是最好了,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求着活着,战场上那些,断了胳膊断了手的武夫,不也一直都求着活下来,那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对!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李元霸痴痴道:“不管她理不理解我,我只希望她能活下去,而我,是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主公!”史万岁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元霸道:“好好活下去就成,至于别的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多想了。”

李元霸起身,想着远处的城楼走了过去。

史万岁流着泪,站在寒风中,又喊了一声:“主公!”

李元霸没有回头:“活下去比什么都好!”

城楼上的武夫们听到了李元霸的声音,史万岁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发响,强烈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在城楼上放声大哭。

军队中需要的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而不是需要婆婆妈妈的娘娘腔。

从城路上巡视一圈下来以后,李元霸比谁都清楚,秦军只需要用投石机发射出来,就足可以将这劣质的城楼砸倒,甚至都不用冲锋。

但是蜀军中最不缺乏的是就是悍不畏死的猛士,都打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依旧没有人站出来说投降,足可见李世民的手段。

冬天来了。

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无论多么凶猛的鸟兽,都会有属于他自己的温暖巢穴。

李元霸觉得,有孙姬的地方,就是自己温暖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