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真有点困了。”江逸配合地打了个呵欠,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江逸睡沉之后,天已经微微擦亮。
院子里响起了大海开门的声音。
苏云起轻轻地把江逸放下,利落地穿上衣衫,出门晨练去了。
炕上,不用为生活奔波的人好梦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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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一过,家家户户彻底结束了一冬的休憩,开始早出晚归地到田间地头挥洒汗水。
江逸家的活明显比别人家的要多上许多,除了十亩地外,还有两个山头的枣树。
不过,他们家人也多。
每天早上往外一走,呼拉拉七八个精精神神的大小伙子,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或机灵或壮实的半大孩子,绝对是枣儿沟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他们不仅长得俊,干活也好,带动得村里的小伙子们做起事来也多了几分劲头。
外村有些胆子大些的大姑娘小媳妇借着走亲戚的名义专门跑过来看,一时间枣儿沟接连说成了好几桩亲事,可把新晋媒婆英花给乐得合不拢嘴。
英花在针线坊管事,在外人面前就多了两分体面。自从江林媳妇跟人跑了之后,给东家西家张罗媳妇的事就落到了她的头上,于是英花就成了枣儿沟新一代的媒婆,还是不收媒人红的那种。大伙没有不说她好的。
江逸家也是好事连连。
兴许是沾了那场大雪的光,哥几个把地里覆盖的麦秸掀开之后,发现那两亩菠菜秧竟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好。
随着惊蛰的那场雨,原本被冻得发黑发黄的菠菜仿佛一夜之间就抖擞起精神,长得又高又绿。
收菠菜的那天,老少爷们儿别管有事没事的,全跑到他们家地头上帮忙,顺带围观。
江春树捧着一株绿油油的菜苗,感叹道:“老天爷诶,我江春树这下算是开了眼了,活了几十岁第一次在刚开春就看到这水嫩水嫩的菜!”
旁边有人乐呵呵地应和:“光是你一个人开了眼啊?咱们大伙可都开了眼,就算亲眼看见了,我还是不敢信哪!”
另一个村民接口道:“可不是,年前我跟我那亲家提起这事儿,他还说我诳他,赶明儿我就把这两棵菜扔他脸上,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江春树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滚犊子!你道这菜是你家的?我们小逸还没说给你呢,哪儿来的脸!”
那人嘻嘻笑,“谁不知道小逸侄儿向来大方?哪儿跟你似的,抠得拔不出三根毛来。”
“去你娘的,你倒说说,老子怎么拔不出毛了?”江春树连骂带踹,那人连笑带躲,却丝毫不耽误手上的活。
其他村民也和他们一样,一边感叹一边热火朝天地干着,大伙既新奇又兴奋,再次坚定一个信念——跟着江逸有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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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之前,又下了一场雨,不大,只湿了地皮。细数起来,清明前后不下雨的年头也有,大伙也没放在心上。
江逸把在地窑贮藏了一冬的芋头全收拾出来,捡着芽多的削了,在院子里整了片地方,作为苗床,还别出心裁地拿了块薄薄的细麻布蒙上,为了保暖。
在芋头育苗的空当,江逸又把年前就晒好的南瓜籽找出来,放在温水里泡,还弄了些自制的杀虫剂。
在后世,江逸研究的就是枣树病虫害,到了这里,配制一些简单的药水杀个虫啥的还难不住他。
江逸原本打算的是占用闲下来的那二亩菜地种南瓜和芋头,可是二亩地显然不够啊,他还想着能大规模种植呢!
苏白生看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不是说南瓜和芋头都喜水吗?沿着河边都是咱家的地,与其种在地里不如种在河岸,还省得惦记着浇水。”
江逸一听,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那感觉就像一个赶路的人正看着眼前的万丈高山发愁,突然有人指了条捷径。
“小爹,你怎么这么聪明!”江逸厚脸皮地抱在人家身上,像个树獭似的一边抱还一边蹭。
江池宴正好从堂屋出来,看到自家儿子的蠢样子,转身又进去了——他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苏白生面不改色地任江逸抱着,两只手还能从容地翻动书页——他真的……已经习惯了。
江逸占够了美人的便宜,就痛快地撒开手乐颠颠地招呼大伙去干活了。
河边的地不算好整,除了盘旋的树根和陈年的苇根之外,还有从上游冲过来的卵石。
好在,他们家人多,帮忙的人更多。江逸财大气粗地决定,干脆就用这些卵石和着沙子把河岸拦起来筑个简易的堤坝。
江逸刚从书上学到了一个新方法,可以用动物皮毛、米浆、沙石做青砖,不用烧制。刚好这些东西他家都不缺,正好试试效果。
江逸的想法很直接,即使做不好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多花了些人力而已,一旦试验成功,说不定枣儿沟家家户户就都能住上青砖房了。
江逸并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不抱太大希望的举动,在不远的将来,几乎救了全村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