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头会骑马。”苏云起肯定地说。
果然,没过一会儿,老徐头便带着阿大骑着枣红马赶了上来。那姿态,那架势,就仿佛与马融为一体。
江逸不由地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惊讶,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这人就像天生适合在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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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一下子多了十三个孩子,虽然有些挤,却也十分热闹。
大海几个半点不嫌弃,把孩子们分了分,安排到自己住的屋子里,和他们睡在一个炕上,棉被啥的也一起盖。
其中小十三最小,又和小宝要好,江逸就让他和小宝一起跟大山住。云舒主动搬到了大山屋里,另一间耳房让给老徐头。
江逸看看天,默默念叨着——是不是又该盖房子了?
苏云起看着他,盘算着,天气好的时候去晒坯吧!
如今凡是住人的屋子都盘上了土炕,他们家柴禾又足,睡前烧上一把,整宿都热腾腾的。
不仅是孩子们,就连老徐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只知道枣儿沟的状元郎家有两排青砖房,却没想到这么好——这暖烘烘的,就像守着个火炉似的,一辈子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海几个起来打拳的时候,孩子们也都跟着起来了。
阿大给他们按照大小个分了,安排到厨房、马厩找活干。
彼时江逸还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大觉,夏荷和梅子在厨房里做早饭,大山在马厩里饮马、喂驴子。
夏荷看到小孩们进来,既惊讶又心疼,一直哄着让他们多睡会儿。孩子们却不应,他们不吵也不闹,就在那儿执着地站着,巴巴地看着你。
大山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两个人没法子,只得给他们安排了些力所能及的活,孩子们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看得人心里怪难受的。
江逸起来之后听大山说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他只说中午一起吃顿团圆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三个字再次让老徐头红了眼圈。
中午,江逸亲自下厨,收拾了一桌好菜,又把江春材、江春树兄弟和江贵等平日里要好的叫了几个,整整摆了两大桌。
江逸又去请三叔公,三叔公识趣地拒绝了,只说小辈们热闹就好,他去了大伙反而拘束。
菜做好后,江逸让小宝和谭小山给三叔公送了一份,三叔公高兴得给俩孩子装了一大兜子冰糖。
主客们在堂屋里热热闹闹地吃着饭,门外,主仆四人牵着马寻了过来。
江家大门敞开着,棉门帘也挑着,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屋里的情景。
余文德咧嘴一笑,粗声粗气地说:“哥,咱们来得不巧,人家都吃上了。”
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赶紧躬身赔罪:“是老奴考虑得不周,合该提前一天送上拜帖。”
余文俊轻笑一声,“幸亏没送,不然倒让人笑话。”他说着,把手里的帖子往管家身上一扔,撩起袍角就跨进了大门,“你们俩回去吧,文德跟我进来。”
三个人虽然没明白他的意图,但都下意识地照着他说的话做了。
余文俊走到院子里,脸上就带上了笑意,他高声说道:“今儿个来得巧,倒是赶上了一顿好菜!”
屋内众人一愣,视线全都汇聚到他身上。
余文俊停下脚步,笑容自若地任人看着。
这里只有大山和苏云起认得他,大山凑到江逸耳边小声介绍了一下,苏云起直接站起来,迎了上去。
“以为你回了蔚州,就没过去打扰。”苏云起端出一副随意的样子,也没有太过客气。
余文俊笑笑,“合该我先过来的,怎么能等着你去?苏家老大,好久不见。”
苏云起点点头,“好久不见。”算算该有十来年了,当年他们同在蔚州,一个少年英武,一个商界奇才。虽然相互欣赏却始终无缘亲近,如今物是人非,却有了这样的机会。
江逸颠颠地跑过来,挡在苏云起前面,笑着招呼道:“这位是余家大公子吧?之前多亏了你照顾生意,快请进!”
苏云起无奈又宠溺地笑笑,余文俊看看他又看看江逸,露出了然的神色,“江小秀才,久违了!”
江逸故意惊讶地问:“你知道我?”
“少年才俊,京城案首,先皇都曾称赞有加,哪个不知?”余文俊自然地说道。
虽然说的不是自己,但此时此刻江逸还是有些得意。
一来二去,先前的一丝丝莫名其妙的敌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快进来吧,我们也是刚吃上,你别嫌就行。”江逸熟稔地说。
余文俊摆摆手,“哪里的话。”
于是,重新落座,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