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云薇暖有事找沈平川,打电话过去时,却一直没人接。
直到午后,沈平川的电话才终于打通。
那端,沈平川声音嘶哑,像是哭过了。
“暖暖,我爷爷他……走了!”
走了?去世了?
听到这话,云薇暖顿时就愣住了,她喃喃问道:“你说什么?爷爷他……怎么了?”
“去世了,今早我妈照旧去伺候爷爷起床,进去的时候,他穿着新衣服,躺在床上,已经……已经咽气了。”
电话里,沈平川的声音悲痛,好几次,都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云薇暖无法相信,昨晚还一起聊天的人怎么忽然就去世了?
昨天,他们还一起吃饭,还一起聊天,那时候老爷子很精神,话也很多,全然不像是将死之人啊。
怎么一夜之间,人忽然就离开了呢?
挂了电话,云薇暖将沈老爷子去世的事情告诉了厉啸寒,他也有些吃惊。
很快,厉中霆等人都知道沈老爷子去世,大家怀着悲痛的心情一起前往沈家。
老爷子的遗体已经被送往殡仪馆,程淑芬一身素白,跪坐在灵堂里,神色格外憔悴。
看到云薇暖进来,她忙站起来,急声喊道:“你这孩子,怀孕了怎么能来这里,会冲到你的!”
深州有风俗,说孕妇不能去参加丧事,会对自己和胎儿不利的。
“沈爷爷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冲我呢?他若是在天有灵,也会保佑我的,而且,送他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
云薇暖看着程淑芬,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说道。
程淑芬握着云薇暖的手,哽咽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平川娶不到你,那是他没福气。”
最终,云薇暖系着红绸带进了沈家。
“昨晚你们走后,老爷子忽然说想喝粥,我给他熬了粳米粥,他破天荒的,吃了两碗。”
让着厉中霆等人坐下,程淑芬哑声说道。
“老爷子一边吃粥,一边与我聊天,他呀……他以为暖暖肚子里只平川的孩子,他很欣慰,说自己能放心离世了。”
提到这里,程淑芬抬头看了云薇暖一眼。
“老爷子的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这几年来,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撑着,昨晚与你们聊过天后,他整个人忽然就……就像是了却了所有心愿,一下子没了支撑。”
云薇暖与厉啸寒对视一眼。
是啊,沈家爷爷这许多年难以释怀的,就是厉老夫人的冤死。
现在将一切告诉了沈老夫人的儿子与女儿,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再也没有什么支撑着他活下去了。
“其实他,他走了也好,人老了,哪哪都疼,我知道他经常一晚上一晚上疼到睡不着觉。”
程淑芬看得很开,这人啊,到了该走的时候,还是得走,强留着,只是受苦。
云薇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只握着程淑芬的手,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暖暖,谢谢你,让老爷子在离开时没有任何遗憾,他呀,以为自己要当高祖父了,高兴得很,这不,昨晚还专门给你留了礼物,让我一定要交给你。”
程淑芬说罢,起身走到老爷子房间里,拿出一个檀木小盒子。
是一枚看上去有些年代的玉镯,色泽通透,价值不菲。
“这东西我不能要,毕竟我……”
看到玉镯,云薇暖忙拒绝。
程淑芬不由分说将玉镯塞进云薇暖怀中:“这东西不值钱,但就是年代久远,这是当年平川他奶奶留下的东西,老爷子说打眼看到你,就喜欢你,这东西也就你配得上。”
顿了顿,她又说道:“哪怕你腹中的孩子不是平川的,但这个孩子,让老爷子了无牵挂离世,这就足够了。”
一旁,厉啸寒轻轻抚着云薇暖的后背,说道:“你先收下吧,等将来平川结了婚,找个机会再送给他的太太。”
听到这话,云薇暖才收下玉镯。
程淑芬望着云薇暖,眼中满是遗憾:“当年,平川要是争气些,要是能娶了你,那该多好。”
说罢,她望着厉啸寒歉意一笑:“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话,着实有些不应该了,我这人就是心里藏不住事,啸寒啊,我就用长辈的身份叫你啸寒吧。”
程淑芬坐回到垫子上,她看着厉啸寒说道:“你比平川有福气,你妈妈比我有福气,所以你要珍惜暖暖,人这一辈子,遇到个心爱的人不容易。”
沈平川一直都跪在爷爷的遗像前,听到这话,他抬头看了母亲一眼,眼中满是亏欠。
他知道这些年来,哪怕父亲去世了,但母亲却始终没有再婚,一直守着他与爷爷,因为母亲没法子忘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