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死讯暂且被皇帝隐瞒了下来,而景素欢这边也是闻声不动。
另外那些人,更不知道一夜之间大淮朝局已暗暗有了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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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肃王独子的死讯,所以给西南郡送信的飞骑一刻都不敢缓,信件在到达江淮的一日后,也传到了西南郡。肃王在看到信的那一刻,双目一睁,片刻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这一倒,弄得他的手下阵脚忙乱,哪里还顾得其他。世子身亡,肃王若再有个万一,溪郡当如何是好。
好在西南郡和从望月手中夺下的涅水城还有唐锦和路薛留守着,也不至于让望月趁机攻来。
只是肃王这一病就病了几日。
越城的王妃和郡主只好出面操持一切,赶往桃桦城接回弟弟的灵柩。
等到王妃郡主到达桃桦城的这一日,江淮的消息也瞒不住了。
浣妃早膳都未来得及用,就匆匆赶往谦云宫。见到景素欢的第一句话便是:“贵妃的消息真是比哥哥还灵通,世子果真是逝世了!也不知道王妃能否撑得过去……肃王不在身边,儿子又……”
她言语间丝毫不掩饰惋惜。
景素欢什么也没说,每年各郡王侯携带家眷朝见,宴席间浣妃与肃王妃最谈得来,难得这炎凉世态中,还有人为溪郡苏家遭遇横祸感到疼惜。而不是幸灾乐祸。
等浣妃伤怀过了,景素欢才道:“姐姐一早赶来,必定有要事罢。”
浣妃抹了抹泪,正色道:“皇上连夜颁旨要彻查阮府,贵妃可知道?”
景素欢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昨儿很早就睡下了,还不知外头是什么变局呢。”这么一算,才知道皇帝已经很久没来谦云宫,想必前朝的事已让他焦头烂额抽不开身。
“哥哥一早便差了消息过来,说阮府因为涉嫌谋害世子一案而被彻查!”浣妃有些不可思议。“可阮府与肃王府八竿子打不着。没有理由对世子下这样的狠手啊!”
景素欢心下却早就明白了皇帝为何会下这道旨意。然而犹豫之后。仍是没有将阮府与怀瑞王的牵扯明说,只是一句无关轻重的带过:“阮府摊上了不该摊的人,令皇上猜忌也是应该的。还请姐姐转告,让十一皇子不要过于关心这桩案子。肃王是十皇子的人,要关心也该是十皇子来关心。”
浣妃与景素欢待得久了,也学得一些聪慧,明白此时应当要避开祸端,少管闲事。听她提点后当下便点头:“贵妃说的是,我回去自会转告哥哥与冽儿。”
两人旋即又互相寒暄了几句,直到要离开,浣妃才突然道:“呀,还有一件事。我竟给忘了,都是听闻世子的死讯,让我一时回不过神来。”
“是何事?”景素欢目光动了一动。
浣妃四顾一下,俯身过来道:“此事本未查明,自是不该多嘴的。只是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便提前与贵妃说了罢……”顿了顿,她才又说,“哥哥深查肃王刺杀景城王的案子,发现了些端倪……听闻给肃王出主意下蛊的那位高人,就住在宫中!”
闻言,景素欢眉目渐冷。脑海里恍然闪过一人的面孔。
“该不会是陶妃吧?”浣妃猜测道。
景素欢摇了摇头:“不……不会是陶妃。她不会那么傻,肃王刺杀青玉,对她没什么好处,更别说出谋划策,只要一查,很快就能她的头上……”
“那会是谁……宫中还有谁与贵妃或是景城王有仇?否则为何会为肃王出此一策。”
“我大约知道是谁了……”想了片刻,景素欢忽然咬唇道。
浣妃本还想多问,但被她几句打发。
午后,伊木寻了时机悄悄到谦云宫来。皇帝因为专注于前朝之事,对后宫再没多余的精力,而众人也都因应对帝王随时的盛怒提心吊胆,自顾不暇,因此这几日伊木的异常都未引起帝寝里任何人的注意。但宫中忙人多,闲人也不少。
偏偏这一次被慕容昭庆撞了个正着。
两人相遇在谦云宫外,惊的倒先是伊木。
她平日里行事稳重,谁知今日却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连说话都有些支顿:“拜见庆娘娘……不知娘娘为何前来?”
“自然是来瞧贵妃的。”慕容昭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这话不应当是姑姑问呀,怎说得似你是谦云宫的主人一般。”
伊木哑然,不知作何回答时目光落到慕容昭庆的手上,看着她指尖那一枚由金子打造的细小鱼鳞,只觉得有些眼熟:“恕奴婢冒昧一问,不知娘娘手上这枚金鳞从何处得来的,真是精巧得很,想是什么有趣的饰物罢。”
慕容昭庆循着她的目光低下头,随即将手往袖中藏了藏:“我也是觉得好玩,所以才跟千萦讨要的。”
她话锋一转,将源头引到了贴身婢女身上。
如此一答,伊木便也不再多问了。只听慕容昭庆道:“皇上怎么没来……那么姑姑独自一人前来,可是找贵妃有要事?”
“皇上近日来忙于朝政,不能前来陪伴贵妃,特地派了奴婢来转告几句贴心话,”伊木迅速反应过来,答道。
慕容昭庆淡淡笑着:“那好罢,我改日再来瞧瞧贵妃,皇上的贴心话我还是不要偷听了吧。”
说罢,领着宫人折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