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儿!”
浣妃倏地起身喝了一句。
震得旁人墨明其妙。
景素欢眼里的光芒终于动了一动:“十一皇子生性活泼,还请姐姐别责怪他。”
“是本宫失礼了。”浣妃讪讪的坐了回来,拉了拉十一皇子的手臂。谁知竟被他当着宫人的面毫不犹豫的推开。面上维持的笑容旋即就挂不住了。景素欢察觉到她的不满,宽慰道:“十一皇子倒是个耿直、没有心机的孩子。虽然姐姐家世好,可姐姐的家人在朝中也是只有文职而已。”
浣妃还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听景素欢又道:“本宫有一事求姐姐,望姐姐能相助本宫。”
浣妃狐疑:“何事?”
“听闻姐姐的表兄在宗正府任职,本宫想让他细查肃王行刺青玉一事。”景素欢悠然道,使得这声音听起来一如平常。
然而。还是让宾客蓦然一震。
“此事已经结案了。”十一皇子抢先说道。
景素欢敛了笑意:“所以才说请姐姐帮忙。本宫膝下无子,最看重的便是弟弟,他无端遭*害,不查清楚肃王的动机。本宫实在是不能安心。”
“可……”浣妃犹豫着,她一向不干预朝中政事,只是贤良淑德在后宫做个妃子,儿子的前途都是家中父兄来管。此时景素欢却要求她为了景城王的事去求父兄!
“贵妃难道不想放过肃王?”十一皇子擦了擦嘴角的桃酥屑,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景素欢眉目微垂:“肃王对于十一皇子来说,何尝不是块绊脚石。”
十一皇子正要吃下手中那半块桃酥,忽然听得此话不禁失神,手指一松,桃酥便滚到了怀里。
浣妃匆匆屏退下人,颤栗道:“本宫与贵妃都只是皇上的妃子,这些事情,我们不必多管。”
“姐姐不能不多管。为了十一皇子的前途。姐姐非管不可。”景素欢淡漠的目光从他们母子面上扫过。“姐姐的父兄在朝中虽然都有一定的权势,但相比十皇子,十一皇子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点——能上战杀敌的兵马!而肃王投靠十皇子的事并不是个秘密。他今日纵然被派去了西南郡戴罪立功,但若真摘得功名回来。十皇子那边就算是丢了凤印也是不打紧的。将来嫡位之争,十皇子绝对是坐拥了极大的优势……”
十一皇子旋即颓然,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最大的弱点,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记起去捡弄脏了衣袍的桃酥。
浣妃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子深得皇上宠爱,嫡位是太子的。我们何必要夺。”
景素欢冷哼道:“宠爱?宠爱算什么?等到皇上仙逝,还有谁会这般宠爱太子?姐姐纵然心无杂念,可陶妃那样的人若成为了太后,她会放过你我?”
浣妃目光一暗。
景素欢这番话所提到的她从来都不敢去想,然而现在将它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却那样可怕。
是啊,就算十一皇子不去争,不去抢,十皇子就真的不争不抢?
不过——
“太子的妃妾中,听闻还有宣阳城赵将军的孙女,想来太子也不是十皇子想对付就能对付的。”
“所以,我们才要在太子的地位无可撼动的时候,拔除十皇子的尖牙利齿!”景素欢稍作沉吟,“无论如何,不能让十皇子夺得嫡位!”
肃王既然已有心谋害青玉,那么就不能让他的主子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
“倘若姐姐肯帮本宫这一个忙,将来十一皇子有需要本宫,甚至需要景氏帮忙的地方,本宫一定义不容辞!”
浣妃震惊地看着她,想着这女子竟在复位的第一天就敢谋划朝局。
可浣妃毕竟只是一个生育有孩子的普通妃子而已。面对精于算计、曾经作为景氏掌门人的景素欢来说,她是毫无抵抗之力的。
景氏的辅助?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片刻后,这个协议就定了下来。
十一皇子与浣妃离开的时候,宛月方从宫外回来。看见匆匆离去的浣妃母子,差点连礼都来不及行。
“浣妃是来恭贺的?”宛月见景素欢还坐在庭中,便从侍女手中接过裘衣为她披上,顺道一问。
景素欢拍了拍她的手:“是恭贺,也是求盟。”
“求盟?”宛月不禁一惊,她才出去半天,景素欢便要与浣妃联手?
可她们联手,会对付谁?能对付谁?
“哦,对了。”还未等景素欢说什么,宛月便将袖中的信小心翼翼的取出来递给她,“早前托庆娘娘送去的信,王爷总算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