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去看了,报说:“略修一修,应该还能撑一阵。只是这地方哪儿来的工具?况且修车也需要时间。”
说话间,前头秦柏牛氏打发人过来问了:“怎么回事?姑娘的车怎么停下来不走了?”
秦含真就把情况说了,那婆子忙去报给秦柏牛氏知道,不一会儿就回转来,对秦含真道:“侯爷夫人说,让姑娘带着丰儿过去与他们坐一车吧。叫跟车的婆子将礼物抬到马家去。车夫留下来修车,需要的工具,回头跟马家的管事说一声,问他们借。若是实在不成,就到最近的车马行去雇人。尽快修好了,等寿宴结束,姑娘还要坐车回家呢。”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秦含真无奈地答应下来。丰儿连忙取了脚凳,扶着秦含真下了车。还好前头马车离得不远,这条胡同里的行人也少,内城地段,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人员身份也不繁杂。秦含真平时没那么多规矩,低调地走几步路去坐另一辆马车,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披着斗篷,轻轻松松揣着个手炉在怀里,就朝前走了。丰儿抱着一个装满了备用物品的包袱跟上,脚步也同样轻松愉快。
没人提什么遮脸不遮脸的,反正眼下胡同里也没有秦家以外的人在,只有百米外的柱国将军府门口,能看到马家张灯结彩、喜迎宾客的热闹情形。但那不是还离着近百米远么。
不过嘛,这世上的事,有时候还真不能太过铁齿地下判断。就在秦含真带着丰儿,走出七八米,还差那么十来米,就到达祖父祖母的马车时,从旁边的夹巷里忽然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看着有十八、九岁光景了,身着一身绫罗绸缎,瞧着倒也是富贵中人,而且整个人给人一种傲气感,似乎颇有身份。他身后还跟着个着蓝绢棉袍的小厮,腰上还系了个玉佩。连身边侍候的下人都能戴得起这样的佩饰,这青年男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
这对主仆出夹巷时,眼睛一直往左边瞧,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走得离秦含真只剩下一丈远了,方才因为有婆子上前拦他,才察觉到前方有人,而且是女眷。那青年男子眉头皱了一皱,迅速瞅了秦家马车上标记一眼,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一句话没说,就身体转左,眼睛盯着柱国将军府的方向,瞧都没瞧秦含真一眼。
秦含真见有人在,虽觉得这人未免无礼,却也不是多事的人,便悄然无声加快了脚步,来到祖父祖母的车前,上了马车端坐。
秦家马车继续前行。由于多添了秦含真主仆二人,马车比先前走得慢些。不过马家就在前头了,他们倒也不急。牛氏还有时间嘱咐一个跟车的婆子,定要将秦含真马车上的礼物给稳稳当当送到马家府上,中途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更不能摔了东西!
里头可是有易碎的瓷器呢。
等婆子们再三保证会小心,秦家马车也终于可以稍稍加快一点速度的时候,秦含真从车帘飘起的缝隙里瞧见路边一座府第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妙龄少女,瞧着颇为眼熟。不是别人,正是镇西侯府苏家的大姑娘。她曾经在慈宁宫宫宴上,与秦含真有过一面之缘。
苏大姑娘只带着个丫头,就这么一身华服,披着斗篷迈步出了门。秦含真有些吃惊,便掀起车窗帘一角多瞧了几眼。只见苏大姑娘面带微笑地走在胡同里,她身边的丫头手里捧着礼盒,倒有些象是要上哪户人家做客。秦含真想到马家与苏家都是武将人家,虽然不清楚马将军回京,是否会跟镇西侯世子争夺什么重要的官职,但两家既然是邻居,应该也是常来常往的吧?估计也是武将人家的姑娘行事豁达,苏大姑娘上马家贺寿,不必坐车,也不必坐轿,抬脚就走过去了。
秦含真正要放下车窗帘子,却又听得有人唤了一声“苏大妹妹”,是个男声。她忍不住再望过去,便瞧见方才遇到的那位青年男子满面笑容地向苏大姑娘走去。苏大姑娘面露惊喜,唤了一声“七表哥”。
接下来的事,由于秦家马车走得快,秦含真就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了。
她心里还在纳闷,这个“七表哥”又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