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麟哼了一声,“既沉得住气,又心思慎密,若是个男的,倒可入朝为官,可偏偏是个丫头,一道肠子九曲十八弯,心眼多的女人最可恶。”
贾澜清站在一边没说话,心里却是知道,太子明面上说的是史芃芃,其实真正恨的那个人是南原女帝,在这个宫里,他是唯一知道太子秘密的人。打三岁起就跟在太子身边,比起墨容晟,他更象是太子的亲兄弟,太子对小孩没耐心,便是对墨容晟也总是呼呼喝喝,可对他能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照顾,热了替他擦汗,冷了替他擦鼻涕,两人时常形影不离,他的事从不瞒太子,太子的事也不瞒他。
在他眼里,太子是一个合格的储君,讳莫如深,睿智稳重,处事果断,对子民仁慈,对敌人凶狠,几乎没有弱点,如果硬要说有,便是他从小到大如影相随的梦魇了。
以贾澜清现在的见识,并不能解开那个梦魇之谜,猜测那可能是一种巫术,不然怎么能存留在脑子里那么长久呢?
每年的春夏相交之际,梦魇来得比平日要频繁,太子的心绪自然也有所波动,只是他很克制,不管心里怎么烦燥,面上从来不动声色,只有贾澜清知道,他心里窝着一团火,所以太子说要惩治一下史芃芃,他没有反对。尽管知道这事对史芃芃不公平,但他左右权衡,天平还是倾向了太子。
太子负手而立,站在阴暗之处,如愿惩治了史芃芃,可他心里并没有感到畅快,因为完全不是他想像中的样子,他想看到那个丫头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痛哭流涕,把她装出来的那份端庄娴静打破,露出真实的内里来,可是他失望了,史芃芃不哭不闹,坐在那里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他的一击重拳打出去,对方却无痛无痒,这真是令他……不爽。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已经关了她快两个时辰了,再多关半个时辰,又能怎么样?
他挥了挥手,示意十七把门打开。
听到门吱呀一声,史芃芃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门外投进来的光线,还有从光线中走进来的人。
她缓缓站起来,对那人倾身道福,“见过太子殿下。”
墨容麟问,“你看到孤不吃惊?”
史芃芃摇了摇头,反问,“为什么要吃惊?”
墨容麟,“……”
“你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自然是太子殿下您?”
被她猜中,墨容麟有点意外,“为何是孤?”
“芃芃常年在宫里走,从未与人结仇,唯有上次不小心误入了殿下的后花园,被殿下不喜,芃芃想来想去,把芃芃关在这里的,只有殿下您了。”
她猜中了,墨容麟也不隐瞒,“孤是储君,但凡有过,必有惩法,对谁都如此。”
“芃芃知道。”史芃芃倾了倾身子,“芃芃受教了。”
墨容麟觉得她态度还是不错,傲然的抬了抬下巴,“走吧。”
史芃芃把东西收拾好,拎着包袱往外走,又被他叫住,“出去后知道怎么说么?”
“知道,”史芃芃转过身看着他,“芃芃一时贪玩,在后山的林子里迷了路,耽误了时辰。”
孺子可教也,墨容麟满意她的恭顺,扯着嘴角笑了笑,示意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