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笑容忽然变态:“用自己写的方法杀哦。”听着她微微拉长了的声调,众人总觉得莫名就是身上一寒,忍不住想发颤——怎么感觉就不像是好事呢!反正因为她这句话,抽签的时候,不少人都胆战心惊的。那个说锤子砸的,捏脊椎的,更是有点心慌。当然,说锤子砸的那个好一点——毕竟块头大,有把子力气。但是围观群众们显然没有领会到学子们的恐惧,反而暗戳戳地许愿:抽中那个大块头,还有那瘦皮猴!这两人杀猪一定精彩!最后,不负众望地,捏脊椎地被抽中了,另外一个被抽中的,是沈铁。沈铁把袍子撩起来往腰上一扎,“哈哈”大笑:“看我的,看我的!我这还是头一回呢!你们可得给我鼓劲儿!”张司九看着自己的班长,默默地给他贴上标签:嗯,这是个社牛没跑了。另外一个就很哭丧着个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头个头挺大的猪,整个人都要疯了。张司九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抽中你们两个,猪倒是运气不错。”真抽中了那个锤子砸的,张司九也得阻止——为了医学献身已经很伟大了,总不好再让猪经历惨无人道的折磨和恐惧。所以,张司九笑眯眯地:“来吧,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当然,为了防止他们受伤,或者是群众受伤,张司九还是让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去把猪绑上了。这样一来,猪也不至于被误伤。不过,下一刻,沈铁就傻眼了:“师父,你没准备刀啊?”张司九眨巴眼睛:“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准备刀?疡医,都应该有自己的刀啊。”沈铁表情渐渐扭曲,最后发出了爆破音:“师父!那是救人的刀啊!”张司九看着他这幅样子,反而笑了,然后让陈斗给了沈铁早就准备好的刀:“拿去吧。永远记得今天你的选择,这是一把救人的刀,对你来说,很重要的刀。”沈铁愣住。张司九笑得很欣慰:“我也希望你将来,能用自己的刀去救人。而不是杀生。所以,好好学吧。”沈铁动容,眼眶都红了,差点哭出来。当然,另外一把刀,张司九没让陈斗给——徒手捏脊椎嘛,她也很想看!那位学子叫汪玖,这会儿真的已经很绝望了。他面露难色,忍不住恳求:“老师,我能不能,能不能——”张司九微笑脸:“当然可以,你当然可以找帮手。你问问其他同学,有没有愿意帮你的。不过,方法还是得用你说的那个。”汪玖内心哭声更大了:我不是要找帮手啊!我是想说能不能也给我一把刀啊!可张司九都这样说了,他自觉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助地看去同窗们。可伴随着他目光过去,大家都不约而同做出了一个选择:回避了他的目光。笑死,谁愿意做这种事情啊!最后,只有那个大块头学子孙启上前一步,很讲义气:“我来帮你吧。”汪玖这回真哭了,眼里都有泪花了,他看着孙启,像看着什么英雄:“谢谢,谢谢!”他这样表现,倒把孙启给看得浑身不自在了,孙启摆摆手:“都是同窗,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不过,我万一做不好——”汪玖倒是很明白事理:“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肯帮我,就算是搞砸了,我也不应该怪你!”光是这一点,就让张司九对汪玖有点刮目相看了:学习不怎么样,但是个明白人啊!还有这个孙启,很有乐于助人的精神嘛!接下来,就是精彩的杀猪表扬了。沈铁作为社牛,那不是一般的骚包。他朝着四下里拱手又拱手,将气氛搞得热烈起来了,这才握着那把杀猪刀,走向了属于他的那头小猪猪。拍了拍小猪猪的头,沈铁温柔而深情:“猪老兄,你就去吧。我尽量下手快一点,准一点,让你少受罪,早上路。”然后,沈铁就摸了摸猪的脖子,找到了颈动脉之后,快准狠地给它来了一刀。刀很锋利。也很尖锐。这种专门的杀猪刀,其实也是经过设计的,一旦刺破猪皮后,那刀就更容易进去——而且加了放血槽,拔出来也很轻松。沈铁的动作很行云流水,一点看不出是个新手。甚至从中,能看出一种暴力的美学来——唯一的缺点是,沈铁太用力了,直接一刀到底,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刀几乎脱手。猪吃痛,死命地嚎叫了起来,那声音,又让沈铁吓了一跳。沈铁握紧杀猪刀,下意识地给猪又来了一刀——张司九:一刀就够了啊,你要这样上手术台,我可要害怕的!好在沈铁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主要是伤口喷溅出来的滚烫鲜血喷了他一手一胳膊。他终于有了真切的感受:这是一头猪,一头活猪。自己刚刚,杀了生。人人都杀生。可有些是直接的,有些是隐形的。在场的人,基本都是隐形杀生那一波——他们吃的肉,都是别人处理好的,煮熟的。所以冷不丁杀了生,沈铁的感受很复杂,甚至脸色都有点儿白,低头一看那鲜红的颜色,更是忍不住胃里翻滚。他往后退了两步。张司九在此时,高声喝道:“沈铁,不能怕!你以后是要上手术台的人,难道你也怕患者身上流出来的血吗!”这一声冷喝,直接就把沈铁给喝住,也让他清醒了过来。是啊,怕什么?!难道救病人的时候,也要怕吗!沈铁也是很头铁,直接就逼着自己看着那血,一步也不肯退了!猪死命地嚎叫了一会儿,引得另外一头猪也惊恐不已,跟着乱叫。场面一度混乱。但毕竟是大动脉被捅了,越是挣扎,血流得越快,猪很快就虚弱下来,陷入昏迷,然后死亡——众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终于死了!有人去拍沈铁肩膀:“沈铁,你真厉害!”结果这一拍,直接就把沈铁给拍地上了——众人这才发现,沈铁他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