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朝笑着点点头:“有才,请他到另一个帐篷待一会,我与军师们相商一二后续的计划。”
“是。”
牛有才请他出去了,赵遇瑞松了口气,看样子贺今朝会同意他父亲的计划。
“以史可法为首的防御体系,已经来了底下的军将、身边的盟友都来了。”
张福臻捏着胡须道:“看样子大帅今晚是别想睡了。”
果然没有让贺今朝失望,整个南京城的城防就跟闹着玩似的。
大家都选择缒城而出,无论是士子团体还是刘良左都派人来与贺今朝接触。
第二天天亮,当冒辟疆来拜见贺今朝的时候,跟他预想的第一人来投靠的思路,都落空了。
那些人被贺今朝鼓励一番,尽管放手去干吧。
至于几人能活,几人在火并当中死去,贺今朝并不在乎。
冒辟疆求见的时候,贺今朝正在帐篷内补觉,由张福臻负责接待。
张福臻看着顾继坤给冒辟疆写的信,放在一旁,开口道:“你可愿意为吏,从基层做起?”
“我愿意。”冒辟疆当即表态放下手中价值不菲的折扇:“要不然我就不会来了。”
“好好好,我锤匪自是需要你这等有志气的精干人才。”
张福臻便详细的问了一些问题,又叫属官安排他与张明弼二人前去学习。
“哎,没想到,你我二人竟然沦落到吏员。”
张明弼捏着手中的教材以及条例。
“反正我也考不上举人。”
“我好歹还去广东当过县令呢!”张明弼摇头晃脑,一副后悔的样子。
“做的不称意,你自是可以辞去。”冒辟疆捏着手中的册子道:
“贺大帅来去自由,只要你没干违反乱纪的事情,他是允许辞职的。”
“这一次我傻了才会再离去。”
张明弼等人的年岁都不小了,光是考科举都搭进去十几年,他好歹还考上了,总兵冒辟疆这种屡试不第的人强上许多。
“你且等着我升官吧。”
张明弼自是有当过知县的经验,在政务上处理的比冒辟疆要好许多。
他认定贺今朝短时间内打下如此大的地盘,必然缺乏大量可用的人手,若是表现好了,平步青云也未尝不可。
想当年那李善长不也是一个小吏,做到了宰相的位置?
关键是得跟对了人。
二人心照不宣,嘿嘿一笑,就此分别。
他们跟着分配好的吏员走了,直接下基层学习。
如今锤匪气候已成,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上车,上车早的受益自是大。
就如同明初一般,没有那么多的进士,许多吏员都往上爬当了高官。
第二日。
南京城外依旧炮声轰隆,而凤仪门挖掘地道的手段也在继续。
贺今朝并没有觉得这些人内讧之后主动投降,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攻入南京城的功劳,到时候就抽签,看哪支队伍运气好,就去钻地道正好杀进去,赚些功劳。
贺今朝是不吝赏赐自己的麾下,也愿意给那些陷阵营的人一些机会。
史可法在史德威的护卫下,没有待在城墙上,毕竟锤匪的火炮打的挺准,容易出事。
赵之龙以商议南京防守的名义,把众多头头脑脑都叫来他的府中吃饭详谈。
各怀鬼胎的众人,自是想要趁机解决其他人,自己手中能够握住最多的筹码,方可与贺今朝邀功。
投名状交的分量重些,那样才能获得贺今朝的赏识。
史可法对于这帮勋贵还是有着天然的相信的。
大明要是灭了,他们这些传世十代往上的爵位,怕是都没有了。
长久厮混在军营的监军卢九德却是发现,今天来的这伙兵将杀气腾腾,根本就不像是来商讨如何防守锤匪。
怕是来火并的吧!
卢九德急忙把这事与东道主赵之龙说了,赵之龙确是在安慰他,锤匪带给咱们的压力太大,以至于卢公公神情紧张。
黄得功也觉得刘良左今天不是很对劲,即使坐在椅子上,手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刀柄。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懒得喝了。
多年战场厮杀的情况,让他觉得一点都不对劲。
赵之龙见众人不喝茶,不吃点心,这不白忙活了吗?
甚至这几个人都成了哑巴,不怎么开口说话。
“诸位,我们边吃边聊吧。”赵之龙站起身来看着众人道:
“锤匪在外面围城放炮,短时间内是伤不了南京的根基,可长久下去,城内的军心就要散了。”
“有钱粮支撑,散不了。”黄得功率先开口,看着刘良左:
“倒是刘总兵,一直想要厮杀的模样。”
黄得功可是自幼在辽东长大,幼年丧父,十二岁就拿着刀混在官军群里一同厮杀,砍了鞑子两颗脑袋,领了五十两赏银回家的狠人。
故而警惕性极大。
刘良左与史德威都是大同镇左卫人,常年骑着一匹杂色马,故而被称为花马刘。
他家里人同史德威一样,早就是锤匪的人了。
尽管刘良左与黄得功不久前刚刚合作大破张献忠,可他却晓得此人绝不会投降锤匪。
如今贺大帅兵临城下,正是他刘良左到了该表现的时候。
“黄总兵,我看今日之宴,宴非好宴,怕有人想要害了我,抓了史尚书打开城门去投降锤匪。”
啪。
赵之龙手里的茶杯拿不着,摔了个粉碎。
众人都被两个总兵的火药味给吸引了,自是没有人看他。
倒是坐在他身边的史可法看着赵之龙如此模样,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无事,无事。”
赵之龙脸上热汗直流,毕竟他也就是个靠着祖上继承了爵位,他甚至都没有亲手杀过人。
此时谋划要晕倒这些骄兵悍将,拿了史可法去找贺今朝请赏,还真不容易。
“怕不是你吧。”黄得功讥讽道:
“你可是山西人,贺今朝便是在山西起家,你家里早就降了锤匪,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血口喷人。”刘良左大怒站起身来。
“行了,你们都各退一步。”史可法也只能摆出兵部尚书的面子,呵斥一声:
“守卫南京城还得靠你们二位呢,若是连你们都内讧了,那贺今朝做梦都得笑醒了,这南京城还守不守了?”
“史尚书,还请随我走,免得有人想要谋划你我的性命。”
黄得功也站起身来看着刘良左道:“他们是同乡,史德威也不值得信任。”
沧浪一声。
宴席间便有人抽刀。